第1卷 第108章 站在她身後半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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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腳步聲由遠及近。

眾人還未回神,一道高大影已進門檻。

江潯披墨青滾銀狐的大氅,眉眼冷峻,薄抿。

未掃向任何人,氣場卻已沉得讓人不敢呼吸。

沈文槐頭一哽,冷汗從背脊冒出。

他試圖開口喚一聲江大人,可舌頭發僵,只出一個啞啞的,“江……”

沈三爺臉變了幾分,但他仍心存僥幸。

江潯冷厲寡言,說不定不會管這件事。

但他一出口,沈三爺的臉立刻就白了。

“今日這麼多人聚在沈府,是要來吃絕戶嗎?”

這話說得太難聽了。

眾人雖然心知肚明自己在干什麼,但是被人直接說出來,臉上實在掛不住。

“還是阿兄看得明白。”沈明姝輕聲道。

“這麼多人,說是沈家的親戚,可我從小到大也沒見過他們。也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跳出來的,就敢來認親。”

“明知道沈家如今就我一個,還威上門。”

“若是爹娘看到,不知該有多傷心。”

沈文槐看向沈明姝,只見完全沒有看到江潯的意外。

早就知道他會回來!

寒意從脊背直竄上頭皮。

他們這是中計了!

沈三爺猛地起,臉漲紅,連忙擺手。

“誤會!明姝,你別誤會,我們怎會來吃絕戶?”

他步子往前挪了半步,神急切,“我們是真心為沈家好,你是兒家,哪有不出嫁的?等你出閣後,這偌大的家產又落到誰手里?”

“沈家祖上的基業,難道真要隨你一道,流外姓人家不?”

另一名族人也應聲道:“咱們只是不忍沈家斷了香火,才想勸你,把家產出來,由族中子弟代為照管,也是合合理。”

江潯站定,目沉冷地掃過眾人。

“你們說,這是沈家的祖產?是沈家的基業?”

他冷聲開口,“我六歲府,至今也有十余年了。既然你們記不好,不如我來替你們梳理一遍。”

“先說這宅子,是當年沈大人升任禮部尚書,陛下賞賜的宅第,這是沈家祖宗的基業嗎?”

“當年沈家只是小戶寒門,靠單薄田產度日,是沈大人自己爭氣,寒窗十年,高中進士,一路做到禮部尚書。”

“沈夫人出臨江周氏,帶著一百五十抬嫁妝進門,兩人相攜數十年,持家業,才有今日沈家。”

“你們口口聲聲說是祖產,不覺得可笑嗎?”

“這份基業跟沈家祖宗有什麼關系?跟你們有什麼關系?”

江潯的話一向不多,但這一開口,字句分明,如刀如錐,將眾人不過氣來。

他們知道江潯頗得陛下的寵信,許多事都愿意給他去辦。

原先還不明白,現在才知道他辦事有多利落。

哪怕是罵起人來,都是不不慢,條理清晰。

沈三爺張了張,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們自然知道沈家的家產跟他們沒關系。

不過是仗著族譜上還能翻出點緣,在沈文槐的攛掇下起了心思。

誰不想分一杯羹?

更何況沈明姝是個姑娘,又沒出閣,看著就好欺負。

可如今看來,本不是那回事!

沈明姝沒他們想得好拿,江潯更是本惹不起!

沈三爺心中一片悔意。

早知道今日如此,昨夜便不該答應來。

沈游見他們都不說話,而且有了退意,立刻就急了!

那位貴人說了,只幫他們這一次!

若是這次機會不抓住,沈家的家產,就真的跟他們再沒關系了!

沈游心里一慌,不知道從哪生出的膽子,直接跳了出來。

“江潯你憑什麼管沈家的事?”

“你本就不是沈家人!連族譜都沒進過!你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在這逞威風?”

江潯沒有說話,只是抬眸淡淡看了沈游一眼。

那一瞬,仿佛一道刀鋒無聲鞘,寒意直人心,是一種俯視獵的冷靜殺意。

他連眼皮都未抬起半分,沈游卻像被利刃抵在頸側,呼吸猛地一窒,肚發,直接跌回了椅子上。

“阿兄是爹娘親口認下的養子,雖沒有族譜,但這府里上下,誰不認他?怎麼就沒資格說話了。”

沈明姝瞪大漂亮的雙眸,“爹娘去世後,府中惡僕作,是阿兄護住了我,護住了沈家。”

“那時候你們這些所謂的親戚,又都在哪里?”

“他比你們任何人都有資格。”

沈明姝知道江潯在這里,知道他會一直站在後,護住

所以,比剛才任何時候都更有底氣,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更大了一些。

“我今天把話放在這,沈家的家業,是我的,是爹娘留給我的!”

“我若婚,便都帶過去當陪嫁,一份都不會給你們!”

站在人群中,桃花眼微挑,嗓音清脆如珠,帶著十足的氣勢。

“這是我們沈家的家產,不是祖產。沈家的祖產是那一畝三分地,你們記清楚了。”

“我爹娘的銀子,不愿意留給我花,難道愿意留給你們這些八竿子打不著的窮親戚花嗎?”

“你們口口聲聲說,我爹不會安息。”

“既然這麼關心他安不安息,不如下去親自問問?”

“我只知道,他若是地下有知,看到他唯一的兒被到這步田地,才是真的不會安息!”

他們蠻不講理,步步迫,又何必給他們留臉面。

老虎不發威,真當小貓咪啊!

江潯站在後半步

自始至終都沒有從上移開過。

他看著一步步直脊背,看著堅定,把話說得一句比一句更狠,懟得他們一句也反駁不出來。

阿姝以前遇事只會躲起來,哭,眼淚怎麼也流不完一樣。

遇人算計也只知吃虧讓步。

可現在,能在眾人面前,一字一句為自己爭取。

江潯眼中冷戾淡了些,只余一片

像是看著一棵終于破土而出的苗,在風雨中直了腰桿,迎著天,生出屬于自己的鋒芒。

他不地往前一步,站在側半步

“剛才阿姝的話你們都聽見了。沈家的家產是的,是爹娘留下的,誰都別想染指。”

“若不服氣,”他停頓一下,薄輕啟,“盡管去報。”

“就看府,到底向著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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