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緋織金襖,鬢邊斜一枝紅梅玉簪,形纖弱如枝頭初雪。
他怔住了。
長樂郡主在一旁瞄著他的神,心中頓時樂開了花。
沈明姝聽到腳步聲,轉頭看向兩人。
江潯從皇宮回來,發現人不見了。
“人呢?”
小團齋的侍不敢瞞,躬道:“小姐被二公主請去喝茶了。”
江潯眼神沉了幾分。
二公主?
不會。
估計是長樂郡主。
他沒再說話,大步走了出去。
——
二公主府。
長樂郡主拉著裴修遠,“來來來,你坐這兒。”
說著,十分自然地將他按在沈明姝旁的位置,又轉頭介紹,“沈小姐,這位是我叔父的兒子,裴修遠。”
裴修遠頷首,“在下裴修遠,叨擾了。”
沈明姝福回禮,“沈明姝,見過裴公子。”
想起來了。
二公主的駙馬,便是出裴氏。
這位裴修遠,有所耳聞,也是年輕有為的。
為何長樂郡主要把他帶過來?
裴修遠原本有些張,但此時也緩了過來,開始找話題。
“沈小姐方才門時,可曾見到那株老梅?每逢大年初一,它總最先開花,仿佛知曉今日喜慶,跟了一樣。”
他語氣帶著幾分世家子弟慣有的灑然。
與長樂郡主的張揚不同,是種松弛的得。
沈明姝禮貌應聲,“確實看到了,花開極好。”
“長樂自小它‘賀歲梅’,非得每年拉我來瞧一眼。”他轉頭朝長樂笑了笑,語氣帶著調侃。
沈明姝沒有接這句話。
雖然不知道長樂公主此舉何意,但和陌生男子保持距離總是不錯的。
裴修遠并未出尷尬之,轉而談起宮中朝會。
他說話其實很有趣,把長樂郡主逗笑了好幾次,氣氛也漸漸松緩下來。
裴修遠瞥見沈明姝面前的茶盞已然空了,起提起一旁的素白瓷壺,準備為倒茶。
他手中茶水剛斟盞中,便聽門外傳來一道通稟聲。
“江大人到——”
長樂郡主幾乎是瞬間站了起來,眼睛都亮了。
裴修遠也完全沒想到,他的頂頭上司居然會來。
手中的作一抖,茶水溢出幾滴,洇了茶盞邊沿。
但他很快穩住手,將茶水重新斟好。
江潯進門時,上還穿著那件絳紅朝服,更添幾分凌厲肅意。
他步履沉穩,一眼便瞧見茶案前那一幕。
裴修遠幾乎挨著,為斟茶,而低眉頷首,甜聲道謝。
江潯腳步微頓,袖中的掌心了。
長樂郡主興沖沖迎上來,笑意盈盈,“江大人——”
可話音未落,那人連眼風都未賜一分,視線越過的肩,徑直落向桌邊。
“阿兄!”
沈明姝看到他來,邊漾出極甜的一抹笑。
好巧啊,江潯也來了。
見他走近,裴修遠立刻放下茶壺,起拱手行禮。
神間多了幾分從未有過的鄭重。
“江大人。”
現在,姜大人是首輔,但他年事已高,幾乎不怎麼管事了,閣可以說是江潯說的算。
況且江潯年輕有為,又深得陛下信任,為首輔是遲早的事。
江潯沒有回應,連禮貌的頷首都未有。
裴修遠抿了。
是他哪里得罪江大人了嗎……
江潯極其自然地在沈明姝旁坐了下來,掃了眼桌前的茶盞,語氣不輕不重。
“勞煩裴公子為我添一盞茶吧。”
不是喜歡倒茶嗎?
多倒。
裴修遠立刻道:“江大人說笑了,哪里用得上勞煩這兩個字,本就是下應該做的。”
說著,便俯將熱茶斟他面前的玉盞中。
江潯垂眸,看了眼杯中茶水,“多謝。”
然後一口不喝。
沈明姝見他們你來我往,聽得雲里霧里,索不再多想。
都不喝?那喝。
沈明姝出手,端起自己那盞茶,湊到邊。
就在杯沿即將到的那一瞬——
上忽然一沉。
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不知何時探了過來。
掌心灼熱,隔著料慢慢覆住大側。
然後,他不輕不重地了一下。
帶著十足的懲罰意味。
沈明姝猛地一,茶盞差點沒端穩。
想把往回,他卻不愿,手指扣住的大,完全不得。
立刻將茶盞放回桌上。
不喝了……
再也不喝了……
低頭理了理袖子,強裝鎮定地掩住自己耳的紅。
可,江潯的手還落在的大。
他的手太大了,稍稍一握,便能將整個右都牢牢箍住。
從大側,一路蓋到外側。
這種被完全掌控的令心悸不已。
偏偏他還一臉從容。
裴修遠注意到這番反應,笑道:“沈小姐怎麼忽然不喝了?是茶水不合胃口嗎?”
他語氣溫和,滿是關切。
沈明姝正要搖頭,江潯放在大上的手忽然了。
他的指節,在大側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
子一,還沒來得及反應,裴修遠又接著說道:“若是不喜歡這盞碧螺春——”
“咚。”
第二下落下,略重一分,正中上最的地方,麻一瞬竄上後背。
“我這里還有雨前龍井、君山銀針……”
“咚、咚。”
裴修遠每說一個字,江潯便多敲一下。
沈明姝幾乎快坐不住了,得恨不得把臉埋進袖子里,卻又強自維持神,輕聲答道。
“不是……不是不合胃口。”
“那是為何?”裴修遠似乎饒有興致,追問一句。
江潯指尖又落下,朝著往大側,不著痕跡地劃過。
“是、是太熱了。”沈明姝眼睫微,聲音又細又輕,“一時……不想喝。”
話音剛落,江潯指節敲了最後一下。
作很輕,卻重重落在心口上。
沈明姝咬著,忍得極辛苦,面上卻要維持鎮靜,生怕讓人看出分毫異常。
長樂郡主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目落在沈明姝上。
屋子的暖爐燒得這麼熱嗎?
沈明姝熱得臉都紅了。
仔細回憶剛才,約覺得桌子底下似乎有什麼靜。
不著痕跡地把帕子扔到地上。
忽然俯,要去看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