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正說著,蕭侯爺的影也出現在門廊。
他沒像蕭夫人那般失態,只背著手點了點頭,眼中難掩欣。
“回來了。”
“是,父親。”蕭崢抱拳行禮。
蕭侯爺看了他一會,“不錯。這一仗打得漂亮。”
短短一句,已是他難得的褒獎。
蕭崢一愣,隨即低聲應道:“多謝父親。”
蕭仲山一襲儒衫,跟著蕭侯爺後,拱手含笑:“恭喜二弟,凱旋而歸,真有父親當年的風姿。”
蕭崢語氣冷漠至極,“大哥說笑了,不敢當。”
被當眾下臉,蕭仲山的表卻沒有任何變化,仍是掛著溫和的笑。
蕭夫人拉著蕭崢回去,想和他說一些己話。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得寵的秋姨娘。
蕭夫人的脊背都比往日直了些。
兒子立下戰功,現在可是今非昔比了!
屋中安靜,蕭崢忽地朝蕭夫人下跪。
“娘,我想娶沈明姝。請您出面,去沈家提親。”
蕭夫人端茶的手一滯。
沈明姝?
一個無父無母、只靠一個養兄養大的孤?
說好聽點是貴出。
可真要細想,跟個孤兒又有什麼分別?
這樣的出,能有什麼規矩教養?
而且生得的,一臉狐像,哪里能娶回家里做宗婦,做個小妾也就差不多了。
蕭夫人又看了蕭崢一眼。
從戰場歸來的人,了年時的稚氣,骨子里多了些狠厲。
蕭夫人沉默半晌,“罷了,你既想要,我便為你走一趟。”
——
沈明姝從瞻園上完課回來,已經是傍晚了。
換了輕便裳,坐在書桌前提筆寫字,桌上還攤著柳如儀今日講授的策問。
屋,春杏正蹲在一旁整理東西,忽然抱起角落里一個不起眼的書箱。
“小姐,這個要不要也一并收拾到柜里去?”
“先別!”
沈明姝猛地出聲,語氣帶著罕見的急促。
春杏嚇了一跳,差點把箱子給扔了。
“放那兒。”沈明姝語氣緩了些,指了指寬榻上的小幾。
春杏雖滿腹疑,但還是乖乖照做,把箱子搬過去放下。
沈明姝眨了下雙眸,輕咳一聲,“我有點頭疼,你們都先出去吧。”
“是。”春杏躬應下,和小丫頭們一同退了出去。
屋子里安靜了下來。
沈明姝站起,走到榻前打開箱子。
箱中整整齊齊碼著一摞薄冊——
俱是封皮曖昧、畫風骨的香艷話本。
都是前段時間,為了學習怎麼撥江潯買的。
看了一整夜,之後就把這些東西全都藏了起來,沒再看過,沒想到今天居然險些被春杏翻了出來。
準備箱子合上,忽地瞥見側邊放著一本完全不同的書。
淡青的封面,舊舊的布皮,沒有畫。
只在左上角有三個小字,用楷書寫的《婉貞錄》。
沈明姝眨了眨漂亮的眼睛。
這本好像沒見過。
翻開前幾頁,寫的是個故事,講的是一位庶宮,被帝王一眼相中的節。
文筆意外地不差,節還好看。
沈明姝看著迷,整個人靠在榻上翻得起勁。
可看到一半,節正要進“皇帝夜訪”的關鍵。
一頁翻過去,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沒了。
往後翻了一頁,又一頁——
然後,手指頓住了。
紙張的質忽然變了,換了稍厚的宣紙。
上面不再是字,而是畫。
濃墨勾線,輕彩染,子半褪裳,男子赤上,兩人姿勢纏,面目態皆含春。
春宮圖!
而且一頁比一頁……生。
沈明姝瞪大眼,幾乎沒反應過來自己在看什麼。
“這、這……”
怎麼會突然變這種!
的故事呢!
沈明姝不死心,又往後翻了翻。
往後翻了八頁,就在圖中人作愈發不可描述時——
“阿姝。”
一道悉的男聲忽然從門口傳來。
沈明姝整個人一驚,“啪”地一聲把書合上。
連忙坐直子,想藏書,可一時也不知道往哪塞。
江潯已經進了屋。
他神冷淡,只是視線落在臉上的時候,眉梢挑起。
一眼就看出的不對勁。
“阿姝,看什麼呢?”
沈明姝嗓子干得冒煙,“沒……沒什麼。”
江潯不疾不徐走近,眼神在緋紅的臉頰上停了一瞬。
忽然抬手攤開掌心,聲音低沉,“給我。”
沈明姝只覺自己像個做錯事的學生,被夫子點名了起來。
還是掙扎了一下。
“……不行。”
“嗯?”
他眼神一,沈明姝頓時繃不住了,慢吞吞地把書遞了過去。
江潯接過那本《婉貞錄》,隨手翻開。
恰好,翻到那一頁春宮圖。
畫中男衫半褪,濃墨勾線,香艷骨。
沈明姝臉漲得通紅,拼命想解釋什麼,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江潯低頭看了一眼那畫,再抬眼看。
角似有若無地勾起。
“阿姝……每天就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