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手將抱，在額頭上落下一吻。
“以後不會了。”
再也不會了。
——
沈明姝一直到初六那天，才和姜鴛見上面。
姜鴛為姜家嫡，新年節下，好多事都需要去忙，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姜鴛姐姐，你再多吃點吧，只吃那一兩塊哪里夠。”
沈明姝一臉心疼地把桌子上的糕點都往那里推。
若是可以，恨不得親手去喂。
姜鴛瘦了很多，原本是清冷出塵的嫦娥仙子，如今愈發瘦削，眉眼間多了幾分病態的清寒。
仿佛只消一陣風起，便能將吹得站不穩。
姜鴛見狀，笑道：“我哪里吃得下這麼多，只是最近太忙，才瘦這樣，慢慢吃回來就好。”
彎，打量起沈明姝，“我是瘦了，你過完年，倒是了幾分，更漂亮了。”
沈明姝原先偏瘦，氣雖好，卻總顯得纖細稚氣。
如今臉上添了些，廓和了不，整個人越發明艷俏。
笑起來時眼梢含春，只人移不開眼。
“我們沈家親緣單薄，滿打滿算加起來，也沒幾個親戚，自然清閑一些。”
沈明姝甜笑，“看來人丁不興旺，也是有一些好的。”
“我倒是羨慕你這點好。”姜鴛抿，“今年過年，是個人都要問我一句，什麼時候和五皇子婚，仿佛我已經了他的人一樣。”
可本不喜歡這樁婚事。
“婚事已經定下了嗎？”
姜鴛點頭，“已經定下了，再過半年就婚。”
沈明珠仔細回憶。
上一世，姜鴛沒能和五皇子婚。
原因也很簡單。
五皇子死了。
半年後，太子便會登基，第一個殺的兄弟便是五皇子。
但沈明姝無法把這件事告訴，只能出聲安幾句。
“姜鴛姐姐，你放心，你們的婚事不了的。”
姜鴛有些疑，以為知道什麼，結果下一句便是。
“我會每天在佛前詛咒五皇子的。”
姜鴛：……
在期待什麼。
兩人又說了幾句，姜鴛便離開了。
沈明姝吃了幾塊松糕，才起，剛推開包房的門，便與一人撞了個正著。
那人一藏青織金比甲，眉眼間自帶一貴氣威儀。
略薄，天生一副清冷高傲之相。
沈明姝幾乎在一瞬間就認出來了。
蕭崢的母親，蕭夫人。
——
姜鴛走在街頭，路過醉芳樓。
門前的侍從眼尖，立刻迎了上來，笑容殷勤道：“這位小姐，今日我們新到了湖蟹，您要不要進來嘗嘗？”
姜鴛眉梢一挑，“蟹？”
最是吃蟹，只是如今正值隆冬，蟹早過了時節，哪來什麼新鮮蟹吃？
“是什麼蟹？”開口問。
那侍從道：“是太湖青背，今早剛從南邊運來的，特意送來我們這醉芳樓，膏黃厚，便是見的公母雙全。”
姜鴛愣了愣。
竟恰好是最的那種。
酒樓對面。
四皇子站在窗前，看著走進去。
阿律低聲道：“殿下，那蟹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才弄來，您不知道費了多銀錢。”
“為何不告訴姜小姐？”
四皇子挑了下眉，“這有什麼可說的？”
“吃得開心不就行了？看現在瘦什麼樣了。”
阿律看著他這副模樣，終于沒忍住，低聲提醒了一句。
“殿下，五皇子這次回京，可是要與姜姑娘完婚的，再過些時日，就要您的弟妹了。”
“我知道啊。”四皇子輕笑，笑容帶著一年意氣。
“吃蟹，我讓人準備點，吃得高興，我看著也高興，這有錯？”
說完，他走到貴妃榻前，斜倚上去，半闔著眼，眸底掠過一極沉的緒。
“再說了……”
“誰說這婚事就一定了？”
——
“蕭夫人，你來找我，所為何事？”
蕭夫人坐在沈明姝的對面，沒有接這句話。
“你是晚輩，不應該給我倒茶嗎？”
這樣的話，沈明姝上一世不知聽過多次。
“你是晚輩，長輩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別總擺一張臉，好像誰欠了你似的。”
“你是兒媳，就得孝順婆母，每天早上都要來站規矩。”
“你是錚兒的妻子，應該大度，怎麼連個小妾都容不下，留不住夫君的心，是你沒本事。”
這樣的話，在蕭家聽了三年。
日日忍著，強撐著一口氣活下去，到最後，連那口氣都沒了。
思緒拉回，沈明姝意識到，現在本不是蕭夫人的兒媳，立刻氣起來。
沈明姝甜笑，“蕭夫人想喝茶，可以自己倒。”
蕭夫人頓時怒火中燒。
這就是兒子找的好妻子！
還沒進門就這般囂張！日後嫁進來豈不是要翻天了！
可想到蕭崢跪在屋中，把額頭都磕紅了，還是忍不住心了。
蕭夫人強下怒氣，神緩和了些，改口道：“沈小姐已及笄，如今也十六了吧？這年歲在貴中已算不小了。”
“與你同齡的，要麼已經婚嫁，再不濟，也都有婚約在了。”
“你父母不在邊，只有一個養兄，可到底不是親生的，不會有多上心的。”
沈明姝眉梢忍不住一。
不上心？
他不知道有多上心。
蕭夫人繼續苦口婆心地勸道，“兒家最要的，便是一樁好婚事，你也要多為自己考慮考慮。”
沈明姝放下茶盞，“蕭夫人到底想說什麼？”
蕭夫人正想說話，卻先一步開口，語氣冷。
“若是想為你兒子蕭崢提親，就免了吧。”
“我這輩子都不會嫁給他。”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蕭夫人只覺口一滯，險些要被氣死。
火的脾氣再也忍不住。
“你如今是仗著江潯護著你，才敢在我面前這般張狂罷了！可你別忘了，江潯不是你親哥哥，不會護你一輩子！”
“你若真有幾分自知之明，就該曉得自己幾斤幾兩。如今我兒大勝歸來，想要娶你，是給你臉面！”
蕭夫人冷冷一笑，甩袖而起，“日後有你後悔的時候！”
“到時候你求到我們蕭家面前，也是再無可能！”
——
過年時，員休沐，一直到初六這天，才開始上朝，堆積的事務繁多，江潯從文淵閣回來，已是傍晚。
得知沈明姝沒有用晚膳，一直呆在小團齋，他有些擔心，立刻去了。
門推開，就看到沈明姝坐在榻上出神。
江潯走上前抱住。
沈明姝看到他，漂亮的桃花眼一下就亮了。
撲進他懷里，雙手摟住他的脖子，甜聲喚道：“阿兄！”
江潯低頭看，眉間的疲憊頃刻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