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崢頹然地垂下了肩,但想了想,還是想再見一面。
他現在雖然答應了要娶林青妍,但日後和沈明姝未嘗沒有機會。
他可以把娶進來,當平妻。
可剛到門口,便被守在沈府門前的侍從攔下了。
“蕭將軍,沈小姐吩咐過,今日不見任何人。”侍從語氣冷漠,“請您回吧。”
“我今天一定要見到!”
侍從仍是那句:“請您回吧。”
蕭崢幾步上前,正要再言,忽然眼角余瞥見一道悉的影。
是春杏。
他立刻轉快步追上,低聲喊住:“春杏!”
春杏回頭看到是他,表立刻冷了下來。
蕭崢直接把手中的錦盒遞給,“我托你,把這個轉給。”
春杏掃了一眼那只錦盒,沒接。
“我們家小姐馬上就要婚了,蕭將軍請您自重,日後不要再來找我們家小姐了。”
怎麼又是這句話。
蕭崢氣笑了,“若真要婚,那未婚夫是誰?何時婚?你告訴我。”
春杏沒接這話,“我們小姐婚,是板上釘釘的事,等婚期定下,自然會昭告親友。”
“小姐年歲也不小了,早該定下婚約了。”
“蕭將軍自己想想,和我們小姐同歲的人,有幾個還沒定親的?姜家姑娘早就許了人,王家小姐已經婚了,我們小姐定親,又有什麼稀奇的?”
蕭崢整個人被人釘在了原地。
說的……確實有道理。
沈明姝的確到了議親的年紀。
他離開的時間太久了,他連什麼時候學會騎馬的都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歡上其他人……
蕭崢不敢再繼續往下想。
他用力搖頭,里喃喃說著什麼。
不,不可能的。
不會就這麼嫁人的……
不會的。
沈府,聽松軒。
“阿兄。”沈明姝端著剛剛做好的玫瑰豆沙進來。
江潯正坐在案前寫字,聽見的聲音抬了抬眉,沒出聲。
沈明姝走近,今日穿著了一件淡鵝黃繡花的羅,襯得白得幾乎要。
俯看他寫字。
他的字一如既往地好看,端正沉穩,但又有說不出的鋒利。
靠得很近,長發垂下時幾乎掃到他肩側,眼神落在他修長的指節上,又悄悄移向他的側臉。
沈明姝以為他會像以前那樣,在靠近的時候順勢摟住的腰。
可他沒有。
江潯只是繼續寫字,神未變,連余都沒掃一下。
沈明姝抿了抿,沒說話,手指卻不自覺地在桌案邊緣蹭來蹭去。
江潯注意到的作,抬起頭看,語氣很溫。
“嗯?怎麼了?”
“這份文書有點棘手,要再看會。”
他說著,抬手將肩上的發理順,又指了指後,“你先去那邊坐一會兒,糕點放著別涼了。”
“茶已經是碧螺春,你最喜歡的那一種,剛泡出,香氣正好,不。”
沈明姝眨了眨眼。
還是和之前一樣的溫耐心。
好像沒什麼不同。
沈明姝坐到一旁的小榻上,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果然是最喜歡的那種。
糕點也很好吃,可吃得心不在焉。
覺得江潯在故意折磨。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哪里不對。
他以前那樣抱、親、摟著不放的時候,才是真的欺負人吧?
越想越,一時委屈又不安,心里空落落的。
像是被什麼拎著,又落不下來。
盯著手里那塊糕點半天沒。
子有些僵,連坐著都覺得不舒服。
不是疼,也不是冷,就是……哪兒都不自在。
像是骨頭里頭,有什麼躁著要沖出來。
可偏偏不知道該怎麼辦。
沈明姝咬著,指尖不自覺地在膝上一遍遍著角。
而不遠……
原本一直低著頭看文書的江潯,忽地停下了筆。
抬起眼,看到的作和反應,眉梢微挑。
不夠,還是不夠。
還要繼續。
到了晚上,沈明姝梳洗完,眼神不時朝門口去。
很快見到一個人影,但不是江潯,而是清和。
“今晚不過來了嗎?”沈明姝問道。
清和回道:“回二小姐,今晚四皇子召大人過去,說是有事相商,大人也只得過去了。”
其實本沒去。
沈明姝聽了,輕輕“哦”了一聲,低頭抿了抿。
知道他忙,也不會怪他。
只是心里有些說不清的不自在。
這段時間,江潯幾乎每晚都與一起睡覺。
他不會做什麼。
只是安靜地躺在邊,偶爾輕聲說幾句話,有時候不安分地蹭過去,他也會順手摟住。
春獵那幾日營更是如此,完全、安心地依賴他。
如今回了沈府,卻忽然空了一夜。
反倒覺得哪兒都不對勁。
被子是悉的,被褥是用慣的,房間也沒有任何不同。
翻了個,臉埋進枕頭里,鼻尖蹭到他的味道。
可還是睡不著。
盯著帳頂發呆了好一會兒,像是生悶氣似的,把整個人裹進了被子里,只出一雙眼睛。
還是覺得空。
又把被子團一團,抱在懷里,臉蹭了上去。
把被子當江潯。
聽松軒。
“大人,已經按吩咐去過了。”
江潯眉眼不抬,繼續喂著魚,“睡了嗎?”
清和頓了頓,如實回道:“不清楚,小團齋的燈是熄了,不過屋里頭沒靜。”
江潯沒說話。
良久,他才吩咐,“明早備白毫銀針,加點陳皮片,再煮些枸杞姜湯醒腦。”
“今晚大概睡不好。”
“膳房也吩咐一聲,早膳不準上油膩之,要清淡,粥里加些薄荷末與碎百合。”
清和一邊記,一邊忍不住嘀咕,“既然大人怕二小姐睡不好,為何今夜還……”
他話未說完,江潯目極淡地掃了他一眼。
清和立刻噤了聲,低頭如鵪鶉。
也是,他家大人八百個心眼子,誰知道他想干嘛。
一件小事他都能想三層,再藏兩層。
就是二小姐啊,見他家大人真是……遭老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