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邊,放著一朵白薔薇。
瓣晶瑩,帶著特有的水潤香氣。
江潯手指輕捻,慢條斯理地剝下一片花瓣。
沈明姝在他懷里,臉紅得快要滴出來,偏又不敢出聲。
只能聽著他一瓣一瓣剝花的細響,在耳畔悠悠回。
像是春夜里雨落桃枝,細細,人心弦。
“這花,盛得太滿了。”
“一剝就了。”
他指腹沾了些花朵的水,在鎖骨點了一下,涼意沁骨。
沈明姝猛地了下,輕輕吸了口氣。
“阿兄……”
江潯低頭親了親泛紅的臉頰,又繼續剝下一瓣。
沈明姝紅著臉將被子攏,只想將自己埋得再深一點。
窗外忽而起了風,接著雨聲落了下來。
先是細雨,綿綿不絕地拍在窗欞上,可不過幾息工夫,那雨便大了起來。
像是驟然按捺不住的緒,傾瀉而下。
水珠如纏人的手,一道一道拍落花瓣,原本盛放的花在風雨中抖得厲害。
花瓣被雨意得,著花心,自瓣沿蜿蜒而下。
在枝頭聚滴,終是滴落在泥地,濺出痕。
風也急,拽著花枝不停擺。
枝條被扯得伏低,像是被在了懷中不過氣。
雨水從四面八方撲來。
打得花心盡,蕊之,被反復拍打,花瓣層層翻卷,抵抗不了。
漸漸開得更深。
一整夜,雨都未停,像是要將那花,從到尖,一寸寸沾、碎、淋。
——
“你不是說,有辦法讓蕭崢娶你嗎?”定南侯負手而立,臉沉如寒鐵。
林青妍跪伏在地,滿臉淚痕,整個人哭得幾近癲狂。
“父親……父親,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蕭崢只是、一時被迷了心智……只要再給我些時日,我定能……”
“機會只有一次。”定南侯冷聲打斷。
“你現在就去繡嫁,等著嫁給孟國公吧!”
“來人!把帶下去!”
話音未落,門外便立刻應聲而兩名嬤嬤,冷著臉沖林青妍走來,將直接拖了出去。
林青妍的哭聲被關門聲隔絕在廳外,定南侯著被拖遠的背影,臉鐵青。
他早該知道,不應該對抱什麼希!
章嫣站在不遠,忍不住得意地冷笑出聲。
“這個賤人,當初還敢咒我!現在還不要嫁給孟國公。”
轉頭吩咐,“父親都關閉了,也不用好吃好喝地待著了!”
“從今日起,撤了院子里的小廚房,每日只送兩餐粥冷飯。讓好好認清自己幾斤幾兩。”
——
天尚未大亮,帳卻暖意融融。
殘留著昨夜未散的氣息。
沈明姝了,渾像是被水泡過似的,得厲害。
蜷在錦被中,只出半張泛紅的小臉,睫微,慢吞吞睜開了眼。
昨夜的雨已停,窗外偶爾傳來幾聲滴水的輕響。
旁傳來輕微的布料挲聲。
下意識朝那邊看去,眼便是江潯半倚在枕上,單手支著額,眉目慵懶。
而另一只手中,竟還著一抹紅……
沈明姝眨了眨眼,待視線聚焦,才看清那是的肚兜!
那肚兜是新換的,繡了雙鴛鴦戲水。
此刻卻被他兩指拎著,細細把玩。
沈明姝怔了一瞬,反應過來後,臉一下燒得通紅,連脖頸都染上了意。
“你、你拿它做什麼……”
江潯看醒了,似笑非笑地晃了晃手中什。
“你新換的,之前沒見你穿過。”
“刺繡的手法倒是細,鴛鴦都繡得活了。”
怎麼還品評起來了!
沈明姝險些被他氣笑了,又又惱地搶過那抹紅綢,嗔道:“你在在織月閣買那許多料子,我本穿不完,又不能全都扔掉,做了二十裳了,還是有許多,便挑了些,拿來做肚兜了。”
越說越氣,臉頰也跟著漲紅了些,像只炸的小貓。
江潯看著,眼底笑意越發深了,手了的臉頰,哄道:“嗯,很好看。”
“料子是極好,繡得也極巧。”
“可惜得太快,昨夜只瞧了一眼。”
沈明姝臉紅,江潯已攥住的手腕,將人往懷里帶,在耳邊低語。
“今天,我幫你穿,可好?”
他幫穿?
黃鼠狼給拜年。
“我不要……”沈明姝剛想反駁,話還沒說完,江潯已經慢條斯理地將那抹紅綢展開。
鴛鴦雙戲,繡線澤亮,在他指尖浮。
“來,抬手。”他低聲道。
沈明姝一愣,下意識地抬了下胳膊,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為何聽他的話。江潯已順勢將那抹紅綢繞至背後,指節劃過的脊骨,帶起一陣麻。
他作不疾不徐,將肚兜合著的形攏上,指尖繞著帶子打了個結。
“好了。”他在耳側,聲音低啞。
“阿姝穿得可真好看。”
沈明姝一直到瞻園,腦子還回響著這句話。
低頭看了眼自己,明明穿著外,規規矩矩的,可只要一想到里面那件被他親手穿上的肚兜,就連呼吸都不自然起來。
沈明姝臉又開始燒了。
悄悄了掌心,讓自己清醒些,努力往旁邊移開目。
今天還有任務的。
最近講的書是《籌策紀要》,記述數十位帝王與權臣的權謀往來、攻守計略,共二十卷,已經學完五卷了。
“……觀其所好,察其所避,以制其勢,乃為上策。”柳如儀合上案前的書頁。
“好了,今日便講到此。”看了看窗外,“天也不早了。”
“師父。”沈明姝起,雙手將一個香囊遞了過去,“這個給你,親手做的,有安神助眠之效。”
“哦?”柳如儀接過來輕嗅了一下,神果然就松快了幾分,“果真不錯。”
頓了頓,又道,“我最近睡的不錯,只是皇後娘娘近日總是睡不安穩,連太醫也束手無策。”
沈明姝雙眸眨了下,“皇後娘娘最近睡不好嗎?”
柳如儀點頭,語氣間有些擔憂。
“那我也做一個香囊送給皇後娘娘吧,或許能有些幫助。”
柳如儀欣然應下,“好,等你做好了,便隨我一同宮,把這份心意親手與娘娘。”
沈明姝悄悄吐了口氣。
沒想到,會這麼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