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48章 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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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眼睛盯著江潯,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他在腦中反復思索自己的計策,可始終沒發現有任何不對。

見他神灰白到極致,江潯才緩緩開口。

“春獵時,刺殺沈明姝,是你干的。”

太子瞳孔驟然放大,“你就因為這個懷疑我?”

“可我當時本就不在場!”

江潯神不變,“就是因為不在場,才懷疑你。”

“有時候太過干凈,本就是一種可疑。”

“何況還是在權力中心的人。”

“你在春獵第一天就墜馬傷,之後一直在營帳里休養,剛好避開了沈明姝的傷和杜的出現,好像這兩件事都跟你無關。”

“但其實,都是你做的。”

太子臉上的一點點褪去。

江潯的聲音還在繼續,“你殺沈明姝,并不是為了真要取命。”

“你是想栽贓給三皇子。”

“你故意放出消息,引三皇子到那片林子里,讓我一出來就看到了他。”

“你知道我在查十八年前江家的命案,這個時候,三皇子竟然想要刺殺沈明姝,這就太可疑了。”

“你想引我們兩個鷸蚌相爭,而你從中得利。”

“可三皇子怎麼會殺人之後,還留在原地呢?你的計劃簡直全是。”

江潯冷眼看著他,慢悠悠道。

“你,太蠢了。”

太子抿角,額角冷汗不斷落。

他派人刺殺沈明姝,是所有計劃中最無關要的一步。

可沒想到,竟然就是這一步,出了破綻,被江潯察覺。

從此,滿盤皆輸……

江潯從宗人府出來時,天沉沉的,風卷著烏雲低地掃過屋檐,得人不過氣來。

沒走多遠,雨便落了下來。

他并未避雨,上的玄袍很快被雨水打,他卻像未曾察覺。

回到沈府,正要往里走,忽然聽見前方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

“阿兄——!”

江潯抬眼,就見沈明姝氣吁吁地從廊下跑過來。

穿著一的家常,發有些凌,手中捧著一個漆木小盒。

小跑到他面前,“你快看這個!”

江潯接過手中的盒子,盒子里放著兩樣東西。

一封奏折。

一封信。

沈明姝低聲道:“我是在我娘嫁妝的夾層里發現的,應當是我爹娘留下的。”

江潯打開奏折,上面字很悉,是他父親江廷岳。

忽然——

“轟隆!”

一聲驚雷炸響,接著一道電撕裂夜空,照亮了整個廊下。

如刃,落在那攤開的奏折紙面上。

字字如釘,映眼簾。

“……今查得鹽務虧空一事,系太子殿下暗中指使……”

是太子,是他。

翌日,太子在宗人府自盡的消息傳來,震驚朝野。

曾經的儲君之位,一夜之間灰飛煙滅。朝中員莫不心驚,人人自危。

可這一切,對江潯而言,早已無關要。

他將那封奏折連同信,一并呈上前。

這是十八年前江庭岳呈給昭文帝的奏,卻并沒有送到昭文帝手中,流失在外,最後被沈父找回。

信中所附的信更進一步揭,當年江家滅門,是太子為滅口所為,而沈氏夫婦,亦是因為私下庇護江潯,才慘遭暗算。

除了奏折和信,還有江潯幾乎花了半生心力找到的許多證據,一同呈上前。

昭文帝查清舊案後,震怒不已。

追封江庭岳為“忠烈公”,重修江氏家廟,予以國禮厚葬。并頒旨賜江潯首輔之位,正一品,閣之首,自此掌中樞大權。

不僅如此,他還賜下一座極大的宅邸,位于皇城之西,園林深深,雕梁畫棟,筆親題“江府”二字。

除了為江氏一族徹底平反,昭文帝還追封了沈氏夫婦,下旨追封沈大人為“忠簡公”,沈夫人為“一品貞烈誥命”,并命禮部修墓立碑,賜祭三日。

沈明姝作為沈氏獨,亦襲誥命,沈家從此列忠良之列。

塵埃落定後,沈明姝和江潯一起去了江氏夫婦墳前和沈氏夫婦墳前祭拜。

婚期此時也被欽天監算出,就在下個月。

之後便是慢慢準備婚禮。

昭文帝所賜下的江府,江潯和沈明姝都同意將這里作為以後兩人的新居。

沈府的主院一直沒,仍保存著沈大人和沈夫人的東西,他們二人婚後,也不能一直住在偏屋。

但江潯卻并未急著搬

他命人細細勘察,幾乎將整座宅子推翻重修,屋頂換瓦、庭樹拔植,院中假山流水全數重設。

沈明姝喜清雅不喜俗麗,他便讓人用白玉鋪路、種滿玉蘭與丁香。屋檐下掛上琉璃宮燈,房中屏風改從小所用的蘇繡雙鶴紋樣。

就連梳妝臺上的銅鏡、妝匣也全都仿照重新打造。

一個月後,便是婚期。

沈明姝幾乎一整夜沒睡,也沒見到江潯,早上一起來,就被春杏小棠按在梳妝鏡前,簇擁著給梳妝。

姜鴛和柳如儀也來了,兩人都送了添妝。

姜鴛送的格外厚,站在一旁,看著侍梳妝,眼中含笑。

笑著笑著,眼圈就紅了。

皇後娘娘派來的嬤嬤拿著梳子給沈明姝梳頭,里說著吉祥話,“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堂……”

之後便是換嫁,戴冠,冠上滿是珍珠,得沈明姝下意識扶了一下。

看向鏡中的自己,今日戴的首飾,是母親留下的那套珊瑚嵌金。

一瞬間,鏡中的人影,與記憶深的那道影緩緩重疊了。

春杏在旁看著,不知不覺紅了眼。

小姐和夫人,越來越像了。

外面敲鑼打鼓的聲音響起,熱熱鬧鬧的,“江大人來結親了。”

柳如儀出聲,“快,把蓋頭蓋上。”

接著,沈明姝便眼前一黑,蓋頭遮住視線,被侍嬤嬤們簇擁著走出了房中。

一路上,沈明姝只覺哪里都是人。

江宅是新宅,今日卻格外熱鬧,江潯子冷肅,但是他如今地位尊崇,朝中百,誰敢不來祝賀?即使沒有被邀請,也想在江潯面前個臉,說個吉祥話。

昭文帝派人近侍劉公公送來了賜的新婚賀禮,幾位皇子也都來了。

花轎落地,沈明姝準備下轎,面前忽然來一只手。

這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

隔著蓋頭,看不見他的臉,卻清楚認出了這只手。

沈明姝原本一路上的張不安,倏地被平了。

將手搭了上去。

那只手穩穩握住

婚禮的儀程是繁復的,可是有江潯陪著,便也不覺得累了。

鬧了一整天,賓客絡繹,紅綢高掛,直到夜徹底沉下,主院中才終于安靜了下來。

花燭燃著,門在此時被推開,一陣夜風卷堂中,拂過燭焰。

江潯邁步而,紅帳低垂,映得床榻上一片嫣然。

過去,只見沈明姝端坐在喜床上,蓋頭覆面,腰背筆直,雙手疊安放于膝前。

乍一看,規規矩矩。

可細看便能看出,那雙疊著的手指,正悄悄地絞著。

他往前一步,得更快了。

再近一步,就開始不自覺地絞起角。

江潯眼里浮起一笑意。

還是這樣,一張小手就個不停。

“阿姝。”他喚了一聲,幾乎是立刻,沈明姝手上的作停了。

知道他來了。

江潯沒讓等太久,取過案上的喜秤,走到面前,抬手挑起的紅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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