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子很快搖了起來,珠簾輕響,紅紗晃間,是兩人纏的影子。
沈明姝咬著不敢出聲,可到底還是沒忍住,氣息紊中帶著哭腔地低斥。
“江潯……江潯!”
“你……你簡直壞死了!”
不知過了多久,帳中才終于安靜下來。
沈明姝幾乎是癱在江潯懷里的。
發凌,角還泛著被吻過的嫣紅,眼尾微腫,紅著眼圈,已經完全沒力氣掙扎了。
江潯低頭親了親額角,嗓音帶著剛熄下的余溫,卻極溫。
“我帶你去沐浴。”
沈明姝埋在他頸窩里,耳一片通紅,被他抱著進了凈房。
熱水已備好,蒸汽氤氳中,被他抱進了木桶中。
江潯作極輕,生怕弄疼。
沈明姝紅著眼睛靠在桶邊,咬著,一也不想,只在心里委屈地想。
這人,床上床下簡直就是兩張臉!
之前用手指時也沒這麼兇!那時候還裝得像個君子,溫溫地哄……
想到這,臉更紅了。
江潯注意到的反應,垂眸看一眼,“水燙不燙?”
沈明姝紅著臉偏開頭,“不燙。”
拒絕跟他說話,耳邊卻突然響起他低沉一句,“那下次我慢一點。”
沈明姝小幅度地抬眸看了他一眼,聲音嘟嘟囔囔,“真的嗎?”
江潯著,“真的。”
假的。
沈明姝咬了咬,眼神游移了片刻,小聲說:“那好吧。”
原諒他了。
江潯又親了親,這次他的吻極溫,瓣一下一下細細地著。
沈明姝原本還想瞪他一眼,可被他吻得心得一塌糊涂,連反抗的力氣都沒了。
抓著他的襟,腔里那顆心跳得飛快。
江潯低聲笑了笑,在上呢喃一句,“乖阿姝。”
江潯要婚,昭文帝準許他休沐三天,不用去朝廷,也不用去文淵閣。
可他手中事務繁多,哪里閑的下來。
用過早膳後,便和清和去了書房。
沈明姝也想要在府中到逛一逛,婚前,一直沒有來過,昨日也一直蒙著紅蓋頭。
換了一輕便,帶著春杏小棠,四下逛著,走著走著,不由愣住了。
江府和沈府很像,只是會更大一些,更致一些,但許多地方連種的樹都一樣。
小棠笑著湊上來:“這肯定是江大人安排,擔心小姐在新宅子里住不習慣,所以特意照著沈府修的。”
沈明姝心口像被什麼東西地撞了一下。
忽然有些想他了。
即使他們才分開不過一會兒。
沈明姝又逛了一會,正準備回主院,就在此時,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蕭夫人神憔悴,鬢邊凌,像是哭了一路。
還未等沈明姝出聲,“撲通”一聲便跪在了青磚地上。
“沈小姐——不,江夫人,”
哽咽著抬頭,眼淚止不住地滾落下來,“求你去看看崢兒吧,他、他如今病得厲害,怎麼喚也喚不醒……”
“他一直在喊你的名字……說他錯了,說對不起,說若還能再見你一面就好了……”
“你去看看他吧,說不定,他就能醒了。”
沈明姝居高臨下地著跪在地上的蕭夫人。
第一次見蕭夫人這般模樣,低聲下氣,語氣近乎哀求。
前世,嫁到蕭家後,從未得過這位婆母的正眼相待。
只記得對方如何譏諷父母早亡,如何在大宴賓客時,拿的針線手藝笑話“鄙寒酸”。
還記得有一次,明明是婢沖撞,不過多說了一句,蕭夫人卻在眾人面前訓斥,“婦人無德,最招人厭。”
而如今,這個曾經居高臨下的人,跪在腳下,哭著求去救的兒子。
片刻後,沈明姝開口,“趕出去。”
蕭夫人怔住,眼中滿是震驚與不敢置信,“你真的一點分都不肯念嗎?你們可是青梅竹馬啊!”
“青梅竹馬?”江潯走上前,手攬住的腰,眸淡淡掃過蕭夫人,語氣無波無瀾。
“這個詞沒有那麼低賤,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稱得上是青梅竹馬。”
“我和我夫人,才是青梅竹馬。”
蕭夫人怔住,臉一陣紅一陣白,張了張,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江潯并未再看一眼,只道:“趕出去。”
清和領命,抬手招來下人,“送客。”
幾名婆子上前,十分魯地將蕭夫人架起來,扔出了江府。
定南侯府。
章夫人捧著一盞熱茶,語氣帶著幾分試探道:“孟國公府來人傳話,說是老夫人子骨不大好,想早些婚。不然若是老夫人突然逝世,婚期還要再往後拖。”
定南侯皺了皺眉,“婚?這麼快?他喪妻才過三個月。”
但又想到林青妍前幾天干的事,臉沉了幾分,這丫頭一點都不老實,而且滿謊話,連他都被騙了。
早點嫁出去也好。
“國公府愿娶,是的福分。既然傳了話來,擇個吉日便是。”
章夫人眼底一亮,笑著應下,“侯爺英明,我明兒就人去回話。”
如今是主母,婚禮辦什麼樣,不還是說的算。
而且侯爺都說要快一點,那麼婚禮簡陋,也是很正常的。
清晨鬧了一通,晚上江潯便沒有,兩人親了一會便睡下了。
紅燭漸熄,屋中只余微弱燭火。
沈明姝躺在江潯側,卻怎麼也睡不著。
腦子里不斷回著白日里蕭夫人最後那句哭喊。
“他說對不起你……”
沈明姝猛地睜開眼睛。
江潯為什麼會跟說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這實在突兀,也實在不對勁。
沈明姝心頭一跳,忽然生出一個駭人的猜測。
蕭崢……會不會也想起前世的事了?
畢竟,都能重生,旁人未必不能……
若是他真的想起,那他們原本的計劃恐怕也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