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過來。”江潯開口。
那小姐被帶到了眾人面前，姓張，是張史的嫡。
張小姐面發白，站在江潯面前，張到連手都在發抖。
江潯看著，“你方才說的，可是真的？”
張小姐想起剛才李芷嫣的眼神，嚇得完全不敢說話。
“說。”江潯再次開口，“放心說，在這里，沒人敢你。”
他聲音冰冷至極，但莫名讓人心安。
張小姐咬了咬，終于鼓起勇氣道：“李國公府上次辦宴席時，我隨母親同行，在花廳後院見過。……眉尾有個黑痣，當時我覺得眼，還多看了一眼。”
眾人紛紛側目朝那嬤嬤去，清和手快，立刻上前幾步扯開鬢邊發。
果然，在靠近眉梢的地方，赫然有一顆小小的黑痣，極深。
清和一把扯住李芷嫣的胳膊。
李芷嫣拼命掙扎，卻抵不過清和的大力，直接被按著跪在地上，聲音抖，“這、這不是我做的，我真的不知道……”
江潯坐在椅上，語氣淡得近乎殘酷。
“既然不肯說，那便打。”
李芷嫣眼中終于顯出恐懼，睜大眼：“不！江潯，你不能——”
話音未落，清和已抬手，鞭子“啪”的一聲落在背上，聲音尖銳刺耳。
李芷嫣整個人踉蹌一下，撲倒在地，膝蓋重重磕在石板上。
向來驕矜，何曾在眾目睽睽之下這般狼狽？
“江潯！”忽地抬起頭，淚眼通紅，“我慕你這麼多年，你都知道的！從我及笄起，整個京城誰不知道我心悅你！你怎麼能！怎麼能連一點舊都不念！”
江潯微垂著眼，目落在臉上，卻如看一灘污泥，薄微。
“繼續。”
鞭子再次落下，這一次打破了的襟，皮瞬間被浸，濺在石地上。
李芷嫣終于再也忍不住，哭出了聲，聲音尖銳撕裂，“江潯！我父親是李國公！你怎麼能我！”
“你又如何？即便李國公站在這里，我也一樣敢打。”
江潯抬頭，“你既這麼想見李國公，我便請他過來。”
他抬手一揮，“去請李國公。”
清和立刻應聲而去。
李芷嫣驀地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素知江潯冷厲，但再怎麼樣，也要顧及父親的面子。
他父親是三代忠烈之臣，是如今手握邊防重兵的大將！
可他竟然不在乎，竟然一點都不在乎！
“你……”蒼白，臉上再無一，“你怎麼敢……”
眾人驚愕得說不出話。
江潯雖然一向嚴肅，但向來守禮，眾人哪見過他這樣？
狠得近乎癲狂，像是要把天都掀了。
不多時，遠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
李國公披風未解，顯然是聽說消息便馬不停蹄趕來，後還跟著蕭崢。
剛一到河邊，他便看見人群中央的李芷嫣，臉大變，疾步沖過去。
李芷嫣眼中也浮現一希，啞聲喚道：“爹……”
過來的時候，清和就把事經過跟李國公說了一下，但是看到兒傷這樣，說不心疼是假的。
他老來得，對這孩子從小就寵。
但是再寵，他也不敢在此時護住了……
他雖立下戰功，但是在陛下心中，是遠遠比不上江潯的。
而且，軍功太甚，哪里是好事……
李國公眼底翻滾著怒意，卻終究了下去。
他抱拳拱手，低聲道：“江大人，芷嫣自小驕縱，若有錯，也是我這做父親的教無方。念在年無知、心未穩，還請大人饒一回。”
誰也沒想到，一向威重朝野、手握兵權的李國公，竟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向江潯低頭求！
李芷嫣怔住了，抬頭看著父親，淚水從臉頰落。
父親！竟然也護不住！
可江潯卻連眉眼都未一下。
“李小姐現在愿意說實話了嗎？”
李芷嫣低垂著頭，像一只被拔了羽的孔雀，驕傲全無。
林青妍不控制地開始抖。
就在屏息之際，一道干啞卻清晰的聲音忽然響起。
“……是我做的。”李芷嫣的聲音低低的，卻字字清晰，“那嬤嬤是我派去的。”
“可主意不是我出的！”
目帶著恨意，直直盯著林青妍。
“若不是你挑唆我，說只要讓沈明姝出丑，江潯便會看到我，否則我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林青妍直接跪了下去，“不是我！我從未說過這樣的話！”
李芷嫣冷笑一聲，眼中淚水與怨毒織。
“那你來我府上拜見我，李府所有人都知道，要我把他們都過來，跟你一一對峙嗎？”
“可以了，事理清了。”江潯淡聲開口。
李國公上前一步，“江大人，芷嫣是我教無方，此事確有不妥，我定會重罰！”
“罰回府閉門思過一年，以示懲戒。”
話未說完，江潯忽然打斷了他。
“閉門思過？推人落水，林青妍從旁謀劃，若不是我夫人會水，如今還有命嗎？”
江潯眼神掃過那兩人，“兩位小姐既如此喜歡推人落水，不如自己也去試一試。”
“不——！”林青妍驚一聲，剛邁出一步，便被死死按住肩膀。
兩人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覺腳下一空。
“撲通——！”
兩道影幾乎同時被拋水中，水花四濺，落湖心。
江潯目漠然地落在湖面上。
李芷嫣和林青妍先是掙扎撲騰，接著咳嗆不停，漸漸力不支，形一浮一沉。
們不是不會水，而是剛才太猝不及防，又裳沉重，被水一激，更是呼吸紊、幾近溺斃。
直到兩人終于嗆出一大口水，子往下一沉，眼看就要被拖湖底時，江潯才淡淡抬手。
“救上來。”
侍從得令，立刻躍水中。
很快，兩人被救上來。
沈明姝先是看向林青妍，那張臉慘白又猙獰的，青紫。
忽然，察覺一道目。
沈明姝下意識轉頭，便見人群之中，蕭崢正站在不遠，著林青妍的方向，眼神郁如墨。
不憐惜，不震驚，而是……怨毒。
怨毒……
怎麼會是怨毒。
在沈明姝思索之際，蕭崢仿佛察覺到了的視線。
四目相對，沈明姝進他的眼。
里面滿是濃烈至極的緒。
愧疚、抑、不甘，最深……是幾乎令人窒息的執念。
沈明姝抿了抿，沒有出任何異，只微微偏過頭去。
心中卻忍不住慌起來。
不好……蕭崢恢復記憶了。
上一世，蕭崢經歷無數戰場的洗，他的眼神，是很明顯的，是完全不同的。
一眼就能分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