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斷續續喚了他幾聲，到最後連張的力氣都沒有了。
小腦袋埋進他的肩窩，任由他一遍遍將抱。
檀香被熱氣催得愈發濃郁，氤氳間，連窗欞都泛著水汽。
不知道過了多久，水終于不再泛起漣漪，只剩輕微的晃。
江潯抱起，用長巾把裹住。
沈明姝已經徹底沒了力氣，靠在他懷里也不。
用長巾把干後，將人放到床上時，榻上的錦被微微塌陷，沈明姝已經快睡了，連眼睫都不抖一下。
“阿姝。”他在耳邊輕聲喚了一句。
他語氣正經了一些，“三皇子的事，剛才還沒有說完。”
嚶嚀了一聲，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聲音細細的。
“明……明天再說……”
江潯角不自覺彎了起來。
他在額前吻了一下。
好好休息，乖阿姝。
剩下的事，給他吧。
沈明姝真的是累壞了，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
等醒過來時，外頭的已經暖得晃眼。
“春杏小棠。”下意識喚兩人。
說完就想起自己肯定睡遲了，忙慌地掀開被子，去找鞋。
“夫人您醒啦。”春杏的聲音這時從門外響起，接著簾子一掀，小棠也跟著走了進來。
“瞻園那邊已經告過假了。”小棠手上托著盥洗的水盆，笑瞇瞇地說，“夫人今日好好歇著就是，大人走之前代過的。”
沈明姝原本還想掙扎著起，聽了這話，立刻松了口氣。
此時的覺後知後覺傳來，腰間突如其來的酸不適讓連站都站不穩，一下子跌坐回了床上。
“……嘶。”
吸了口氣，腦子也開始變得糟糟的，昨夜的細節斷斷續續涌上來，模糊一片，全是他。
江潯那個大壞人。
昨晚簡直一晚上沒睡，一直那般折騰……
原來……他之前都是收著來的嗎？
一直好幾天，沈明姝都在緩那天的支。
再也沒力擔憂蕭崢和三皇子，一心只想睡覺，睡覺，還是睡覺。
江潯看著又睡過去的沈明姝，眉梢微挑。
總是容易擔憂，一擔憂起來就吃不好睡不好。
現在這樣，效果很好。
下次再試。
屋外春正好，書房中，江潯接過清和遞來的函，掃了一眼。
“確定嗎？”
清和頷首，低聲道：“確定，蕭崢昨日確實去過三皇子府，兩人談了將近一刻鐘。”
“兩人很可能已經勾連在了一起，但是要做什麼，還不清楚。”
“繼續盯著，不許有一刻松懈。”
“是。”清和應聲退下。
三皇子府，靜室之中。
三皇子坐在榻前，許久才開口，“這一招……實在太險了。”
“宮一旦失敗，便再無可能了。”
先太子不就是這樣嗎？
棋差一招，便是死局。
他抬眸看向對面站著的人，蕭崢整個人籠罩在影里，眼底深沉似夜。
“可若不賭，就再也沒有機會。”
“三殿下，你已經沒有退路。”
三皇子沉默了。
原以為太子死後，這皇位便是他的。
但沒想到，父皇這段時間，頻頻打他，轉而抬舉老四和老五那兩個蠢貨！
本不準備把皇位給他！
半個月前，蕭崢找上他，說他知道未來發生的事，還預言了幾件。
他當時并不信，只覺得可笑。
可這段時間，蕭崢說的事，全都靈驗了。
那這件事呢……
——
江潯回到屋里時，沈明姝已經梳洗完，穿著睡袍窩在床上。
他走到床邊，俯看：“怎麼樣？還疼嗎？”
沈明姝抬頭，一眼就看見他那張沉靜得過分的臉，頓時氣不打一來，“你還問！”
江潯眼底帶著笑：“我這不是關心你？”
“江潯，我跟你說清楚，以後你要是、要是再那樣……”氣鼓鼓地瞪他，“我就不讓你再上床睡了。”
下一瞬，腰一，整個人被他圈進懷里。
江潯將下抵在肩上，“對不起阿姝，以後我不會再那樣了。”
沈明姝仍然不信他，讓他再三保證，才原諒他。
見緒緩和，江潯適時轉移話題。
“最近確實有件事，關于三皇子的。”
沈明姝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勾走了，眨著晶亮的桃花眼看他，“什麼事？你快說快說嘛。”
江潯故意吊了一會，才開口。
“昨夜蕭崢去了三皇子府，兩人談了很久。”
沈明姝猛地一驚，“這倆人居然勾結上了。”
王八和綠豆，這都能對上？
江潯點頭，“應該不錯。”
“而且三皇子比太子更有城府，我安排在他邊的人，這次竟連門都沒能進。”
“他們這次的謀，還不清楚是什麼。”
沈明姝眼睛眨了兩下。
三皇子向來老謀深算，不破綻，短時間想拿到證據不容易。
但蕭府可不是鐵板一塊。
眼神漸亮。
江潯挑眉看。
沈明姝立刻湊了過來，聲音極低，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
林青妍自那日掉進水里後，回去就染了風寒。
連日高燒，臥床不起。
這病并不算嚴重，可孟國公見得罪了江潯和沈明姝，便下令關閉，生怕沾上晦氣。
孟國公府的管家權，也落到了最得寵的柳姨娘手中。
柳姨娘得了權勢，自然不會輕易放過林青妍，百般苛待，林青妍的病一下子更重了。
“小桃，再去大夫……”
林青妍朝著門口看去，的角已經干裂，臉蒼白如紙。
簾子外終于傳來腳步聲，一個形瘦高的老嬤嬤進來。
林青妍皺眉，“你不是小桃，我的是小桃。”
蔡嬤嬤抬起眼皮，不咸不淡地道：“小桃沒了。”
“你說什麼？！”
“得罪了柳夫人，”蔡嬤嬤笑了一聲，帶著冷意，“被打死了。”
林青妍瞪大眼，幾乎不敢相信，“你們怎麼敢！是我陪嫁侍！我是……我是國公府的當家主母！”
“主母？”蔡嬤嬤似笑非笑，“你算哪門子主母，你生病這麼久，國公爺來看過你嗎？”
“如今誰不知道，您得罪了江大人和江夫人？你在這府里能活多久？”
林青妍僵坐在床榻上，整個人像是被浸冰水中，渾一點力氣都沒有。
原本貴為國公府當家主母，執掌中饋，即使妾室多，但也是正妻。
可就因為那晚計劃失敗，得罪了江潯。
從此一切都毀了。
全都毀了……
林青妍病重的消息，沒過多久便傳到了沈明姝耳中。
一直派人盯著。
林青妍的病越來越嚴重了，只覺得嚨里像是燒著一團火。
手想去夠床邊那只水盞，手卻抖得厲害。
指尖剛到邊沿，便失手打翻了。
靠在床柱上大口著氣，意識都開始模糊。
就在這時——
“吱呀”一聲，門從外推開了。
屋線倏地一亮。
林青妍猛地睜眼，看清來人時，整個人像被針扎了一下。
滿臉怨毒地盯著沈明姝，眼底幾乎能滴出來。
“你來做什麼……”
沈明姝卻仿若未聞，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目落在憔悴的臉上。
“你恨我，為什麼？”
這是一直想問的。
上一世就發現了，林青妍對的恨毫無來由，甚至不惜毀了自己，也要殺了。
這不符合常理。
林青妍看著沈明姝，角忽然扯起一個譏誚至極的笑。
“你果然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