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手。”
沈沅珠抬掙扎，好在這次謝歧并未堅持，輕輕放開的腳踝。
細細的從腳腕過，沈沅珠瞪他一眼，轉下了地。
只是剛走過妝臺，又忍不住驚訝地退後幾步。
可鑒人的銅鏡里，一個齜牙咧的小姑娘頂著一頭被人的長發，呆呆與自己對視。
視線向下，只見敞開的輕睡袍下，的下頜至肩頭，滿是麻麻的紅痕。
“……”
回頭去看謝歧，謝歧冷哼一聲，轉背對著。
在瞧不見的地方，謝歧閉著眼，決心無論問他什麼，他都不要說話。
好在沈沅珠也沒說什麼讓他無地自容，更加尷尬的話。
“小姐……”
“嗯？”
口中咬著一半銀卷，沈沅珠不知看向何，連里的東西都忘了吃。
羅氏見狀，不由擔憂道：“可是鋪子出了什麼事？”
沈沅珠搖頭。
羅氏眉心蹙，又看了眼直坐在小榻前，眼神飄忽的謝歧。
低了聲：“那您是跟姑爺……”
說著，沈沅珠一口將銀卷咬下半個，嚼得面上帶了些許猙獰。
“姑爺惹您生氣了？”
“……”
被人摟著當骨頭啃了一宿，說疼不疼，說不，說生氣算不上，可沈沅珠就是……
就是……
看著謝歧背影，沈沅珠扭過頭哼一聲。
見這模樣，羅氏心下了然。
小夫妻的趣，懂，都懂。
安生吃了早飯，沈沅珠凈手漱口後，突然道：“娘，您可記得我小時候，咱們對街有戶人家，家中生下個孫兒，長到三歲還不會認人，不會說話？”
“記得的，小姐問這個做什麼？”
沈沅珠抿著：“我記得他家當時尋了個游醫，給那孩子吃了幾服藥，不久那孩子就認識家中爹娘，還會喊人了？”
“老奴記得，都說那孩子生下來丟了一魂一魄，說白了，那戶人家就是生了個傻娃娃。”
羅氏不解道：“小姐怎麼突然問起這茬了。”
沈沅珠含糊不清嗯了一聲：“想找那游醫……”
給謝歧瞧瞧腦子。
從褪紅布一事可見，謝歧是有些經商天分在的。
只是懂經商也不妥，這腦子也不能太……
沈沅珠愁得一張臉，皺一團。
良久，才嘆息一聲：“罷了，罷了。”
想到昨日看見的，他手腕手臂上麻麻的傷痕，沈沅珠無奈道：“您今兒幫我備些金瘡藥、止。”
“小姐您傷了？”
沈沅珠搖頭，不愿多說。
羅氏見狀，開口應下。
們主僕低聲商議，謝歧聽不清也不敢聽，只是仔細把昨日串好的珠子，一點點整理妥當，放在沈沅珠的妝匣里。
昨兒晚上……
他臉一紅，慌地不再多想。
他心虛著，不敢面對沈沅珠，早早便尋了個借口躲了出去。
剛走出院子，就見衛虎道：“爺，今兒個一早，織染署那頭下了個公文。”
“什麼事？”
“說是兩月後老嫻妃壽誕，需要一批織錦，織染署那頭讓各家在十日準備布樣送去。
“若是布樣過了織造大人，和郡王府管家的眼，屆時老嫻妃壽誕就用誰家的貨。”
老嫻妃乃康平郡王的母親，若沒記錯已有七八十的高壽了。所以這織錦布樣不僅紋樣要足夠吉祥，澤也需喜慶。
康平郡王份貴重，所以織錦所用的線也不能是尋常貨。
至也得使杭綢作經，輯里湖為緯，織就而。
先不提這紋樣和澤，是素錦，就并非尋常商戶能接下的。
想了想，謝歧道：“說過，要是過了布樣要多匹貨了嗎？”
“織染署那頭說了，說五百數起。”
“這麼多？”
衛虎點頭：“說康平郡王府要用來裹樹鋪桌，織染署那頭，許是也要吃些回扣……”
謝歧眉頭皺。
這單生意，銀子賺不到多，但若能功接下，那在蘇州府商戶里，也算是頭一份了。
若在老嫻妃壽誕上得一二句夸獎，且與郡王府管事搭上線……
謝歧于腦中盤算集霞莊賬面上的銀子，眉尾一挑。
莫說五百匹高質織錦，現在就是五百軸輯里湖，他都買不起……
“怎的了爺？”
謝歧道：“本來銀子是夠的，但如今……”
他九家都被人做局坑了去，如今雖在萬寶街有個鋪子，讓集霞莊面上了金，可他這囊早被掏得干干凈凈。
這老嫻妃的壽誕，來得也真不是時候。
見他為難，衛虎道：“要不這單子，咱不接算了？”
“不接？”
謝歧嘖一聲：“容得你不接嗎？”
前幾日元煦剛在蘇州府商會眾人面前抬舉他一通，擺明了視他為自己人。
若此次集霞莊不參與，外人只會認為這單生意有大問題。
屆時一個二個找著借口不樣布，讓元煦這剛上任的提督織造，在老嫻妃的壽誕時拿不出織錦來……
元煦還不了他的皮？
且就算眾人那邊想法子遮掩過去，他又該怎麼跟元煦代？
一次二次事不足，他往後在蘇州府里頭，怕是得跪著走了。
“啊……”
衛虎滿面愁容：“那可如何是好？”
“怕什麼。”
謝歧冷笑：“我自有辦法就是。”
他買不起輯里湖，旁人還買不起嗎？
他織不出高質織錦，蘇州府有的是人能織得出。
至于染，就更不愁了。
對于能拿下這單生意的鋪子，他心中已有人選。
謝歧拍了拍衛虎的肩，去了集霞莊。
只要這批貨最後是以集霞莊的名義出，究竟出自誰家之手，很重要嗎？
他大步離去，不多時，羅青那頭也給沈沅珠傳來了消息。
沈沅珠坐在院中涼，聞言拿著團扇的手微微一頓。
仰頭看著羅氏，咦了一聲：“郡王府老太妃壽誕？這倒是樁值得接的生意。若能將咱擷翠坊的貨，送到郡王府里去，也算在蘇州府打響名聲了。
“若日後想為皇商，此一單，便不能錯過啊。”
只是手里雖然有最好的染工藝，但織錦技在蘇州府里，可實在排不上名號。
半晌後，沈沅珠眼珠一轉，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