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淮離開，沈沅珠也盤了這幾日賬目，見賬數沒問題，便也準備回謝家。
只是剛出擷翠坊，就見謝歧走了過來。
手中拎著帷帽，見謝歧面上神微冷，不由眨眨眼。
“夫君……”
沈沅珠先發制人：“你怎麼在這兒？”
謝歧聞言忍不住輕咳一聲，隨後有些尷尬道：“我有些事，你呢，怎麼去了擷翠坊？”
“在家中無事，便想著來擷翠坊瞧瞧，看看這家還有什麼好料子。”
這話謝歧倒也沒懷疑。
集霞莊今兒也有不去看熱鬧的，不過沒有擷翠坊這般多就是。
“可有喜歡的？”
沈沅珠搖頭：“隨意瞧瞧，倒是你……”
指著謝歧手里拎著的一串藥包，疑道：“你不適？”
問道這個，謝歧面皮突然發熱。
他這幾天的確不適，今日去見了元煦，元煦說他眼下淡青，偏紅，問他是不是哪里不舒坦。
謝歧想了下，倒沒覺得如何嚴重，但的確有時心燥口干，夜里難眠。
可先前他還當是炎熱導致，便一直沒放在心上。
被元煦這麼一說，他走的時候，就拐到回春堂找燕大夫號脈去了。
燕大夫手指往他手腕上一搭，隨即便睜眼瞧他，看得謝歧心頭一跳
“二公子這段時間是否常常覺得心煩易怒，心緒難平？”
謝歧想了想，點點頭。
其實他往日比如今更易心生戾氣、時常暴怒。
不過與沅珠婚後，已經好了許多，就是不知為何最近又有些坐立難安的焦躁。
燕大夫道：“你這脈象跳得急促，繃里帶著三分虛浮，是典型的弦數脈。”
謝歧疑：“這是何意？”
“弦脈主肝郁、數脈主熱證，你這是郁火積之相。”
“火……積？”
謝歧一張臉唰一下紅了個通。
眼見他有惱怒的意思，燕大夫又道：“你這夜里，是否常輾轉難眠、腰膝酸……”
“沒有的事！”
謝歧抿著一張，耳尖殷紅如沁出珠。
燕大夫也不管他，繼續：“你這郁火焚心又不得紓解，若不疏泄恐有……”
“您老就別說笑了，完全沒有這等癥狀！”
強撐著一勁兒，謝歧反駁：“你再胡言語，我可就掀你藥案了。”
聞言，燕大夫眼中出點揶揄，他看著謝歧好像在說你掀，任你能掀到哪去。
謝歧臉，將臉上紅了的地方得更加艷紅。
燕大夫看著好玩，不免逗弄：“你說你沒這癥狀，那我的方子是開還是不開啊？”
良久，謝歧繃著臉：“開你的。”
“那我就給你開個清心瀉火的方子，黃連三錢，主要功效是清熱燥，蓮子心……”
“您老開方就開方，不必念出來。”
燕大夫閉了，待藥把藥包好後，燕大夫送到謝歧手里。
他著長須，又揶揄道：“是藥三分毒，以湯藥瀉之不是長久之計，謝二爺還需想法子……”
謝歧喀啦一聲推門離去，後傳來燕大夫緩緩一句，總比堵著夜夜難眠強……
他也不耐聽，拎著藥剛轉進萬寶街，就看見了沈沅珠。
如今聽見沈沅珠問他是否不適，謝歧急忙搖頭：“天熱，開些藥解解暑。”
既看到了自家妻子，謝歧自是也跟著上了馬車。
只是今兒這輛馬車仄窄小，二人一上車就在一起，讓謝歧更是心浮氣躁。
他低頭緩緩摳著捆了油紙的麻繩，一路分心這才回到謝家。
二人在外忙碌一整日，回了茜香院時天都暗了幾分。
好在小枝在家已備了涼茶、熱水，讓他們可以一回屋就洗漱解乏。
小枝將新換的澡豆放進浴房，待又送了干凈的巾後，讓沈沅珠先去洗漱。
“知曉了，你們也歇著去吧。”
沈沅珠坐在妝臺前拆發，謝歧見狀忙上前幫忙。
他作小心，舉止也細致，這幾日常做這事，已是個手。
只是今兒他明顯有些心不在焉，讓沈沅珠都瞧了出來。
過銅鏡，就見謝歧的目時不時飄向桌上的藥包，不知琢磨什麼。
“你在想什麼？”
謝歧一愣。
他看著銅鏡中的沈沅珠，突然將手由發頂落至頸邊，輕輕在耳垂上了一下。
謝歧低著頭，眼中染了帶著的。
他語氣輕緩，低聲囁嚅：“一會兒我們，一起沐浴可好？”
前日本就要圓房的，只是突然被打斷，讓謝歧心里跟生了細羽似的，又又想。
只是他見沅珠這兩日疲累，不想勉強。
但今兒，謝歧能明顯到沅珠心不錯。
他將沅珠的發拆下，半蹲在面前，將臉在沈沅珠的掌心輕輕磨蹭。
其實沅珠不答應也沒什麼，他……
“好。”
謝歧猛地抬頭，就見沈沅珠也頂著一張紅臉，睜著眼點點頭。
見人答應，他倒是怔住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還是謝歧忍不住抬手環在沈沅珠腰間，哼哼哈哈地樂了出來。
茜香院原本是為謝敬元準備的，自然一切都修得十分致。浴房也不例外，雖有浴桶，但也有一方小白玉池。
謝歧褪去衫，抱著沈沅珠走進浴房。
水溫不高，他二人卻覺得水汽蒸騰得，險些化了相的兩個人。
謝歧喑啞著聲：“我幫你摘了鐲子。”
沈沅珠手上戴的翡翠鐲，是他二人新婚夜時，他親手送的。
那時候他只是想，既使了計將人娶了回來，自然不能虧待。
卻未想他二人如今，正耳鬢廝磨……
指腹從沈沅珠的手臂一路到手腕，浴房中愈發黏膩，圍繞在二人之間的氣息，怕是都要高過池中水溫。
碧綠的翡翠鐲子被謝歧放在一旁，他抬手解了背上長帶。
沈沅珠低著頭，在謝歧懷中，謝歧環著的腰把人帶水中。
池水因有人踏而泛起點點漣漪，溫水波打在上，讓沈沅珠忍不住抖了一下。
謝歧見狀，溫著聲音，而虔誠的道：“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