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京北，深冬。
溫玖剛從檢察院出來，掌心里的手機就震了一下。
屏幕頂端彈出一條新消息。
夏夏：「寶貝，我到了，在你們單位對面」
「那我過去」
眼神變得和，回著消息，邁下了臺階。
今天是時隔多年的同學聚會，溫玖和朋友說好了一起過去。
在北城那麼些年，還是沒能習慣這里的冬天，刺骨的寒冷，讓人幾乎不過氣來。
耳邊的風呼嘯而過，溫玖裹上的大，加快步子朝路邊那輛白汽車走去。
夏時發完消息，正要切出去，閑來無事點進了班級群聊。
「看看誰來了」
這條消息之後，一段視頻出現在視線里。
角落里，男人半靠在沙發上，匿在影里的那張臉，如同雕細琢的藝品。
縱使線朦朧，五依舊立深邃。
影流轉間，他偏頭與旁人談，不知聊了什麼，角輕勾。低垂著的眉眼，慵懶從容，蠱人的要命。
怔怔盯著，直到車窗從外被敲響，下意識偏過頭，看到了不知何時走過來的人。
一黑大，長卷發低扎。
寒風中，一張臉，清冷又白凈。
夏時急忙將手機反扣，開了車門。
“看什麼呢，那麼神，”溫玖俯上車，隨口一問。
誰料，旁人忽然張了起來。
系安全帶的作停住，眼神變得正視：“怎麼了？”
對上那雙溫的眸子，夏時估計是沒看到視頻，話在邊輾轉，不知是該說還是該咽。
心掙扎幾番。
最終——
“周硯川回來了。”
或許是車廂里過于安靜，亦或許們離得太近。
孩聲音仿佛是在耳邊飄浮著，沒有真實。
溫玖保持著扣安全帶的姿勢好一會兒，朦朧的意識才慢慢回籠，輕聲：“回來了啊。”
“嗯，同學會上有人看到了，”夏時斟酌著措辭，“如果你覺得別扭的話，我們這次可以先不……”
“沒事，”溫玖按下安全帶的鎖扣，臉上沒太多表，“都約好了。”
聽到這句，夏時心里莫名酸。
剛認識那會兒，真就被溫玖的樣子給騙了。
長著張溫溫，沒有攻擊的臉，實際比誰都倔，遇事從不會逃。
唯一一次失控就是和周硯川分手那陣。
人分手後，夏時不放心一個人呆著，就跟輔導員請假去到住的公寓陪著。
推開公寓門看到的那一幕，至今都忘不了。
房間里沒有開燈，窗簾也是拉著的狀態，屋里唯一的源來自于地上的那個手機，在這安靜的氛圍里，屏幕不斷閃。
而溫玖就在地上坐著。
膝蓋蜷，雙臂環著自己。
手機響了不知道多次，最終歸于平靜。
夏時急忙上前。
喊了好幾聲“小九”，坐在地上的人才緩緩仰起頭。
也不說話，就一不地盯著。
大顆大顆的眼淚一滴接著一滴往地上砸。
……
知道拗不過，夏時啟車子：“那要是不舒服了就和我說，我們立刻走。”
“好。”
*
從檢察院到約定的酒店四十分鐘的路程。
到達目的地，兩人跟隨侍應生穿過長廊，最終在兩扇刻有古樸花紋的黑門前停下。
門被打開的瞬間，音樂聲和談聲傳耳畔，鼻尖也隨之飄來了濃郁的酒氣和香水味。
燈搖曳，人影綽綽。
房間里陸續有人注意到門邊的靜，漫不經心把視線移了過來。
在看到站在走廊的人時，神間都有一瞬間的怔愣。
“班長？”
其實他們都做好溫玖不來的打算了。
畢竟今天那人也在。
高中時，沒人不認識周硯川。
在十六七歲的年紀，年上的芒過于耀眼。
顯赫出，又生了張好皮囊。
子也是張揚、灑。
不知在多孩青春里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而提起溫玖，腦海里最先浮現出的就是一道安靜坐在位置上的纖細影。于他們而言，孩沉默乖巧，此外，再無其他印象。
倆人在一起的毫無征兆，引得眾人嘩然。
沒人看好他們這場。
畢竟差距實在太大。
可誰能想到，這倆人一談就是幾年。
這幾年間，周硯川幾乎是把溫玖捧天上。
他們也一改最初的想法，覺得這倆人說不定真能修正果。
誰知，還是分了。
和當初談時一樣，分的也突然。
而且周硯川還是被甩的那個。
從溫玖出現，宴會廳里的氣氛就開始變得微妙起來。
一群人相互換著眼神，都不自覺向了角落的方向。
沙發上的人正在打電話，低垂著頭。
坐姿隨意散漫。
似是有所，他將眼睛抬了起來。
周遭氣氛陡然安靜下來。
溫玖察覺到了氣氛的轉變，也捕捉到了眾人投向角落的目。
其實哪怕不去看，也能猜到那里坐著的是誰。
心跳早先于做出反應。
站在原地沒，那只拿著大的手卻無意識的一點點收。幾秒後，還是耐不住，微微偏頭。
冷燈在那優越面容上投下一層晦影。
五立深邃，下頜線條利落如刀削。
他正在打電話，那只拿手機的手仿佛能控影。
筋骨分明，冷白修長。
襯領口的第二顆扣子沒扣，鎖骨凹陷盛著影。
坐比起當年那子放浪形骸的勁兒，如今上更多的是冷和矜貴。
興許是到了的視線，他抬起了眼睛。
四目相對，溫玖驟然定住。
耳邊的音樂和人聲似乎都消失不見。
過往無數畫面在這剎那間浮現。
昏暗的房間里，溫玖被人至角落，鼻息間縈繞著冷冽的香氣。脊背著墻，雙手無措地環著前人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