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盛意離開醫院，站在斑馬線前。
紅綠燈切換了幾次，也不知道自己的腳步該邁向何方。
“小意，你還沒打到車？”
榮安暖開車從醫院車庫出來，沖打了喇叭。
“外面這麼冷，快上車。”
對喬盛意來說，榮家比喬家更像家人，不止是榮安暖和榮安律對好，每次過年過節，叔叔阿姨也都會惦記著，讓一起去家里吃飯，還會給發紅包，說是把當兒對待也不為過。
可卻害得榮家上下不得安寧。
榮安暖怕喬盛意凍著，特意把車的暖氣調高了些，吐槽說：“哎，這次事估計有點棘手，上午封錦姐來找我哥，想幫忙來著，但聽我哥那意思，當時在學校鬧的那個人的確是他雇來的，我就說他怎麼一上午都沒在網上和羅譽正面對剛。”
“這羅譽也真會玩輿論，真的假的摻著說，他大無腦的格沒這麼聰明，這事背后肯定有高人指點！”
“我就納悶我哥平時安安分分教書育人，能得罪誰啊？”
喬盛意越聽心里越不好，榮家完全是被所牽連。
可又做錯了什麼呢？
封臨為什麼非要跟過不去。
回到學校，還有記者堵在門口，還多了很多舉著自拍桿做直播的“網紅”。
也有家長結伴來學校討要說法，有想張正義的，也有擔心學校和老師作風不正教壞自己孩子想退學的。
校也是各種流言蜚語，越傳越離譜。
一鍋粥。
喬盛意聽到那些人背后詆毀榮安律，比當時聽到自己被造謠的時候還要難。
榮安律背地里花了五十萬幫擺平羅譽的事，卻從沒在面前提及過任何。
五十萬不是一筆小數目，至對喬盛意來說不是。
“小意，麻煩你現在去三班幫我代一代課，讓他們自習，我聽說那些記者找到醫院去了，我媽在電話里急得都哭了，我現在得馬上過去看看。”榮安暖語氣著急，說完就往樓下跑。
喬盛意站在三班講臺，教室里學生埋頭備考，雀無聲。
拿出手機，翻出了封臨的聊天頁面。
睡一覺而已，現在這個社會這麼開放，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忍一忍就過去了。
【我答應你。】喬盛意艱難地在聊天框里敲出這四個字。
“叮——”
下課鈴聲響起，學生們開始往教室外涌。
喬盛意像是做了虧心事聽到了警鈴一般，生怕被學生看到手機里的聊天容，立馬把手機鎖屏塞回了服口袋里。
離開教學樓再拿出手機，喬盛意皺著眉急忙把聊天框里的容刪除。
嘆出的氣在冷空氣中形白霧。
新聞推送里看到了榮安暖發飆辱罵記者的視頻。
底下網友的評論不堪目，更是把榮家描繪了仗勢欺人的惡霸家族。
斷章取義只發了榮安暖發飆如潑婦的片段，只字不提他們到醫院打擾榮家二老的事。
羅譽又發了段文字，說他手里有實錘，榮安律要是敢撒謊，他讓榮安律求錘得錘。
看來是又得到了封臨的指示。
吃瓜網友看熱鬧不嫌事大，鍵盤之下手指輕而易舉敲出毫無依據的言論。
一場輿論的狂歡。
傍晚下起了雨，夜晚更加冷。
封臨獨自坐在客廳沙發，作輕地著懷里的貓。
他還以為喬盛意今天會回來。
求他也好，罵他也罷，卻是讓他的期待落了空。
他不由好奇喬盛意會怎麼選。
為了榮安律犧牲一直珍視的清白，還是狠心對榮安律的事置之不理只顧自己。
依他對喬盛意的了解，但凡這個人不是榮安律，喬盛意肯定會選后者。
喬盛意是個沒心沒肺的人，至對他是如此。
因為的心都給了榮安律。
喬盛意輾轉反側一夜沒睡，刷了一晚上的微博。
算是旁觀者看到網上的言論都難，更不用說于輿論漩渦的榮家。
尤其是榮家二老。
如果封臨將那個視頻發出去，這件事就徹底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榮安律名譽損沒法再繼續當老師都算輕的，嚴重的話，整個博雅可能都會到重創。
博雅是榮家幾代人的心，榮叔叔大半輩子的都用在了博雅上。
他近來一直不好，如果博雅真爛在了他手里，不知道會急出什麼事來……
天微明，喬盛意給榮安律打去電話。
“小意，今天醒這麼早？”
榮安律的聲音低啞，隔著電話喬盛意都能到他的疲態和憔悴，怕是一直沒休息，卻還不忘關心。
“安律哥……有解決的辦法嗎？”
榮安律還在寬喬盛意：“沒什麼大事，不用擔心，過兩天我就回學校了。”
“叔叔阿姨他們……”
榮安律語氣中帶著笑意：“他們這把年紀沒見過這種場面，有些被嚇到了，我已經安排他們去親戚家住段時間，沒什麼事了。”
喬盛意深吸了一口氣，跟著出笑容：“嗯，我相信你，會沒事的。”
會沒事的。
上次是榮安律幫了，這回就當是還他人了吧。
榮安律轉開話題寒暄了幾句，喬盛意貪念地聽著他的聲音，都沒太聽清他到底講了些什麼。
喬盛意靠在枕頭上，淚水順著眼角落，角卻帶著笑意。
直到電話掛斷，才蒙在被子里失聲痛哭。
或許從答應嫁到封家的那天，和榮安律的關系就止步于此了。
或許該慶幸，往后他們還能繼續做朋友。
喬盛意和往常一樣帶著笑容走進教室，力充沛地給學生們上完了上午的兩節課。
沒人發現緒的異樣。
離開學校的時候，上午最后一節課的上課鈴聲剛響。
下雨的場上空無一人，四下寂靜，只有雨滴砸在傘面上發出的聲響。
一下接著一下砸得喬盛意的心臟越發沉重。
前臺負責接待的還是昨天那個妹子，如同昨天一樣熱地將帶到了封臨的辦公室。
“封總會議還沒結束，您喝點水稍等一下。”
喬盛意木訥地坐在沙發上，看著落地窗外霧蒙蒙的天空。
這片天，再也亮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