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盛意在床上緩了一陣,手腳仍舊有些發。
胡裹上服,拉高領子遮住那些恥的痕跡。
低埋著頭走進電梯,不敢去看站在電梯里的其他人。
被封臨扯碎沒法再穿,走到室外頓覺一陣寒意。
雨傘落在了封臨的辦公室,喬盛意片刻不想在這個地方多留,連等車這點時間都不愿,徑直步雨中。
鳴笛聲刺耳,司機降下車窗咒罵:“想死啊?要是死遠點別害人!”
罵語隨著車帶來的風一同消散,喬盛意才發現斑馬線那頭亮著刺眼的紅燈。
駐足在雨中,等著綠燈亮起。
腳還有些發,步伐巍巍,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刮倒。
這個冷灰暗的寒冬,這輩子都不想再回憶起。
渾渾噩噩回到家,喬盛意把自己沒在浴缸中,直到聽見手機鈴聲響起。
收到了榮安暖傳來的喜訊。
羅譽在網上道歉了,承認自己是因為被辭退,心存恨意想報復學校才往榮安律上潑臟水。
輿論反轉,不曾經被榮校長和榮安律帶過的學生也站出來替自己的老師說話,博雅的名聲至保住了。
“說起來還得謝謝你男朋友。”
“我聽說是我哥給封臨打了電話請他幫忙,上午才打的,下午這事就解決了。”
“他這人還靠譜,改天真得請他吃個飯。”
喬盛意聽著榮安暖發來的語音,苦地用手抹去臉上的水,將漉漉的頭發用手梳到腦后,著浴缸中浮的水發愣。
那個視頻還在封臨手里,封臨最后的話也明確告訴了,今天這一切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墜噩夢深淵的開始,這萬丈深淵,掉進去就再也爬不出來。
喬盛意以生病為由,跟學校請了假。
午飯沒吃,渾渾噩噩地躺在床上,得肚子都沒了覺。
昏天黑地不知道幾點,約聽見有人按門鈴,誰也不想見,在被子里把腦袋往枕頭底下塞。
逃避外界的一切。
“是不是在男朋友家?”榮安暖湊到門邊,探頭朝貓眼里,自然是什麼也看不到。
榮安律擔心地給喬盛意打了電話,提示關機。
“還是病迷糊昏倒了?哥,要不你打個電話問問封臨。”
榮安律低頭翻出封臨的號碼撥了過去。
蘇氏園林風格的餐廳里,封臨正坐在和方家的飯局中,心不在焉地聽他們商議著訂婚的日子。
看到榮安律打來的電話,他像是有了暫時氣的理由,站起走到屋外走廊接電話。
“阿臨,你跟小意在一起嗎?”
封臨愣了下:“沒,怎麼了?”
他在天臺完煙回到辦公室,休息室里除了凌的痕跡和那雙破以外,什麼都沒留下,連的氣息都很淡。
“小意下午請了病假,我和小暖說來租房這邊看看,結果敲門沒人應,電話也打不通。”
封臨擰眉頭,突然滿腦子都是喬盛意那副破碎絕的模樣。
不會做什麼傻事吧?
“我馬上過去。”
封臨掛斷電話,回飯局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作勢要走。
葉秀琳瞪住他:“你要去哪?!”
封臨:“有事。”
“站住!”葉秀琳神嚴肅,站起厲聲呵斥:“坐下!”
方淺看著封臨,即使封臨話里只字未提是什麼事,但能讓他這麼迫切到有些失態的人,恐怕只有喬盛意了。
“你今天敢走!”
封臨背駐足片刻,第一次違逆了葉秀琳,繼續大步離去。
榮安律打完電話,兩個人在門外等了一陣,榮安暖才想起,喬盛意之前給發過門鎖的碼。
在聊天記錄里翻到碼,將房門推開:“小意?”
客廳冷清,榮安暖低頭看著門邊的長靴:“應該在家,我記得今天穿的這雙靴子。”
榮安律用下指了指臥房方向:“你去房間看看。”
喬盛意一個人住這邊,沒有反鎖臥室房門。
榮安暖敲了兩聲門沒有應,才直接將門推開。
房間里窗簾拉得嚴實,漆黑得手不見五指。
“啪嗒——”
榮安暖索著墻邊的開關將燈打開,只見床上被子里隆一團。
“小意,你沒事吧?”榮安暖擔心喬盛意是昏過去了,急忙把蓋在喬盛意頭上的枕頭掀開。
看到喬盛意那張布滿淚痕的面容時,整個人愣住。
“怎麼啦?怎麼哭啦?”榮安暖一屁坐在床邊,心疼又著急地幫喬盛意著眼淚。
“哥!”榮安暖沖著屋外喊。
榮安律快步走到門口,喬盛意看到他后,鼻頭越更發酸,眼淚怎麼也止不住,越流越兇。
“別哭別哭,怎麼啦小意?是不是很不舒服?我們送你去醫院?”榮安暖沒見過喬盛意這副模樣,著急得有點手足無措。
榮安律走到床邊,輕聲詢問:“是不是來例假了?是肚子疼嗎?”
他只見過來例假的時候疼得哭,在床上打滾。
喬盛意在被子上蹭掉眼淚,強著哭腔卻還是忍不住哽咽:“……我沒事,就是想休息一會。”
榮安律即使擔心,也站在離床一米開外,再近怕顯得冒昧。
即便喬盛意以前生病發燒都是他照顧,但現在不一樣了。
長大了,為了別人的人。
要避嫌了。
榮安暖彎腰拿自己的額頭和喬盛意了:“我覺有點燙,是不是發燒了?哥,你來看看。”
榮安律正要邁開步子,封臨急沖沖地趕來,到門邊的時候呼吸都還有些急促。
頭發和服都是被雨水打的痕跡。
榮安律回頭看見他來了,默默退開了一個位:“小意好像有點發燒,你去看看吧。”
榮安暖還以為封臨是治愈喬盛意的良藥,也起讓出了床邊位置:“你快看看,我都沒見小意哭得這麼傷心過。”
喬盛意看到封臨靠近,厭惡地皺起眉。
封臨察覺到的反應,沉著臉站在床邊,手往額頭探去。
還沒到,喬盛意就拉高被子將整個腦袋藏了進去,聲音悶在被子里說:“我沒事,你們都走吧。”
封臨手停滯在空中僵了僵,回頭對榮家兄妹說:“你們回去吧,我在這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