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佳人的心咯噔一下，腦中一片空白。
如此直白的話，從端重持穩的二哥里說出來，實在是令人意想不到。
注水的手一不注意，就溢出白瓷蓋碗，把干泡臺打一大片。
安佳人慌忙放下盛水的壺，拿帕子一點一點蘸干水份。
收拾好臺面，抬頭就與對面一雙含笑的眼睛相對。
他真的很壞。
人人都說他俊逸儒雅，剛正堅毅，但他總是喜歡看出丑。
“你泡吧，我怕燙著。”安佳人收回雙手，放在盤著的上。
多做多錯，還要被人笑，倒不如干脆什麼都不做。
冷仕則角玩味地勾著，將蓋碗里的水倒公道杯，又依次倒兩人的茶杯里。
他好似炫技一般，順手把蓋碗的蓋子懸停在杯沿，譏諷道：“泡茶技退步這樣，你老公不讓你喝茶？”
二哥很會挖坑，安佳人抿不語。
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時候，保持沉默是對付二哥最好的辦法。
冷仕則眸深深瞥一眼，嫻地剪開茶包，倒茶葉，搖香。
他泡茶的作一氣呵，第一泡幾秒便出湯。
冷仕則抬手邀請，“嘗嘗。”
安佳人纖細三指端起茶杯喝一口，茶是什麼滋味沒喝出來，反正燙。
“不說話，約我出來做什麼？”冷仕則直起一條來，手搭在膝蓋。
他冷仕則面如冠玉，風度翩翩，舉手投足之間皆著世家公子的風流，與平時在外人面前所展現出來的荏謙和大相徑庭。
他此刻挽起袖泡茶，白皙的手臂上，繃，管清晰可見，銀腕表戴在他左右手腕。
安佳人只覺眼睛一陣酸脹。
那塊表是二哥收到外部錄用通知時，送給他的禮。
當時因為的錢拿去買了頂喜歡的帽子，差一點錢才能買下這款手表，是二哥給補齊的差額。
信誓旦旦，這是送的就職禮，會再存錢還給二哥。
事后也不了了之。
現在看那表盤、表帶的磨花程度，過去二十多年，依舊嶄新。
冷仕則知道在看，也不急，借由添茶水的作，把手遞到面前，讓看得更仔細些。
“冷嘉仁，你是膽小鬼嗎？一句話都不敢回答我。”
安佳人目移向別，不敢看對面的人。
心里慌得不行，后知后覺地發現，什麼話都沒說，就已經被二哥三言兩語到了絕境。
“我在商場看到你了，當時不方便打招呼，所以才約你出來。”
“哦。”冷仕則抬高下，目不咸不淡地過臉頰，“你老公對你不好啊？知道回來找我了。”
哼~安佳人心中暗暗腹誹，一直說老公，別以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就是想知道，有沒有結婚？
“他對我好的啊。”
“會給你買你喜歡的帽子嗎？”冷仕則問。
“會啊。”
“會給你買香水、好看的子、鞋子、包包？”
“會！”安佳人篤定的語氣里染了幾分惱意。
“呵~”冷仕則一聲冷笑。
他的目一直在安佳人上，連喝茶的時候都不放過，不給一點息的機會。
“你老公就只能給你開個奧迪A6、提個幾千塊錢的過時包包、穿一兩千的羽絨服，他也太菜了吧。”
“要你管。”安佳人被試探煩了，知道往哪里二哥會難，捅心窩子的話口而出。
“你是我冷仕則帶大的人，過這個鬼樣子，你說我管不管？”冷仕則沉眉反問，向來溫的眸子里出幾分傷心。
安佳人的心劇烈起伏著，一時被噎住。
從小到大，喜歡帽子，就會有一整面墻的帽子。
喜歡好看的子，整個夏天，柜里的漂亮子，一天換三套都穿不完。
喜歡什麼，到面前的都是房間的極限，但絕不是二哥購買力的極限。
二哥的錢哪里來？
冷家雖然是醫藥世家，比不上傅家這樣的頂級豪門。
但錢，也不在世家的考慮范圍。
他們生活低調，不是因為缺錢花，只是生活習慣使然。
安佳人深吸一口氣，攥住自己的子。
“二哥說這些做什麼，我已經結婚了，過什麼樣，和你沒有關系，我見你，只是因為聽說你在找我，我希你不要再找我，我過得很好。”
安佳人幾句話，就將他們之間的關系拉到陌生的境地。
但冷仕則是下定決心不放離開，放任再次消失。
就算結婚了，他也有的是手段讓回他邊來。
“冷嘉仁，你騙不了我，如我這般優秀的人在這里打過板，我不信你會選個這麼差的男人結婚。”
安佳人喝一口茶，將杯子重重放在桌上，生氣道：“你要自欺欺人，我有什麼辦法？”
冷仕則：“現在，給你男人打電話。”
安佳人：“我憑什麼要聽你的？”
冷仕則：“那就是沒結婚，沒結婚就回來，和我結婚。”
安佳人：“我是你妹妹，你想什麼呢？”
“又不是我親妹妹。”冷仕則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他繼續道，“再說了，我們之間，早就不是兄妹了。”
剛緩和一點的氣氛，在你一言我一語中變得劍拔弩張。
明明是兩個中年人，斗起來，活熱期男，不就氣上了。
安佳人不說話，躲閃的眼神盯著桌面上的糕點、茶杯看，本不敢和他對視。
“這些年都跑哪里去了？”他聲音放緩，既然沒結婚，那就好辦多了。
“你不要管我的事，我說了，我只想自己過，你不準找我，否則我死給你看。”
安佳人發了狠，這麼耗下去，得不到想要的結果。
扯下脖子上的巾，之前住院做手的疤痕，毫無遮掩地展在他眼前。
不顧冷仕則冷下來的臉，威脅道：“我說到做到。”
那一道淡的疤痕，從鎖骨向后，足足有五厘米長。
冷仕則咬牙，心好像被一只大手握住一般疼，呼吸不暢。
以前的嘉仁那麼怕疼，怎麼會變今天這樣？
以為這樣，他就會放棄嗎？
不可能。
談判，是他最擅長的事。
爭取最大的利益，也是他的目的。
冷仕則以退為進，“你只回答我一個問題？老實回答，我就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