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住呼吸，凝神傾聽。
電話里的唐書惠沉默了很久，虞杉忍不住催促：“小惠？你聽見我剛剛說的話了嗎？”
“嗯。”唐書惠聲音平靜，“你剛剛說虞氏集團的二當家，是誰呀？我剛剛上網搜了一下，虞佳敏嗎？”
“是的，我倆關系很好。之前你很快就幫我找到了腎源，聽說這件事，想問問你這兒有沒有心源，著急的。”
唐書惠又開始沉默。
我怎麼覺貌似很糾結？
虞杉又開始補充：“只要你能幫忙，肯定虧待不了你。”
我聽見唐書惠深吸一口氣，再開口時，居然多了幾分正氣！
“虞小姐，顧及您的份，我能做的，只能是讓您在等待腎源的過程中個隊。”
“您的腎源是恰好有的，也不是我上哪兒去挖來的，況且，我們醫院真的不做非法買賣！”
我滿臉問號！
唐書惠居然能說出這般正義凜然的話，我相當意外！
當初可是做局，讓關子辰親手摘了我的腎、我的心。
現在恰好虞佳敏需要心源，完全可以把我的心給。
眼下居然拒絕了虞佳敏？
剛剛沉默了好久，分明是在糾結。
不過想想也是，這個案件有刑偵隊介，肯定不能在這個時候頂風作案。
真沒想到唐書惠能如此謹慎，看來，要想從口中挖掘證據，的確有些艱難。
也正因如此，我便更好奇到底在娘家藏了什麼東西！
我得趕把房子買回來，進去好好瞅瞅。
虞佳敏離開后，我結束監聽，也不再糾結好不好開口，趕給孟夫人發微信，提醒給我打錢。
孟夫人先是發了一個“小人問號臉”，隨后發來一段文字：
“我已經讓晏兒給你轉錢了，怎麼，他還沒轉嗎？”
“今早就要給你轉錢的，但需要去銀行，我擔心你急用，就讓晏兒用公司的賬戶轉給你，到賬快。”
我有點懵。
既然孟夫人早上就跟孟辭晏說了，他為何到現在都沒轉？
很快，孟夫人又發來一句：“我剛剛給晏兒打了電話，他讓你聯系他。”
我眉骨一跳，下意識點開通訊錄，拇指停留在孟辭晏的備注上，怎麼都沒勇氣撥通。
我昨天剛跟他吵完架，實在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態度面對。
糾結許久，我心一橫，還是撥通了他的號碼。
他要罵我便罵去，只要能調查出真相，多委屈我都能咽下。
電話響了很久，在最后一秒傳來他很有辨識度的聲線，“來要錢的？”
“嗯。”
“就沒別的事要跟我解釋？”
我攥著手機，手指出于本能地收。
想到昨天發生的事，所以他想讓我解釋什麼？
解釋我和關子辰有沒有舊復燃？還是解釋那個渣男為什麼會突然吻我？
一件本就沒發生的事，有什麼好說的。
我清了清嗓，說了個“沒有”。
他在電話那邊沉默，片刻后再次開口，“你知不知道公賬轉私戶需要審批？你一開口就是兩千五百萬，這件事沒那麼容易。”
他公事公辦的態度，再次讓我陷一言不發的境地。
孟辭晏什麼子，我并不了解，但以孟家在京港的位置，他的確很難給我開綠燈。
萬事都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唯恐擋了孟乾坤的晉升之路。
不過既然孟夫人能讓孟辭晏理這件事，必然有正規的法子給我轉這筆錢。
我總覺孟辭晏在故意卡我。
我深吸一口氣，“知道了。”
正要掛電話，他忽然出聲喊住我：“沒有其他話要說？”
我嗯了聲，“要不你想想辦法，這筆錢我不是不還的......”
“知道了。”他打斷我的話，盡管沒什麼緒，但我總覺他的語氣不大好，“去私宅等我。”
我愣了愣。
他這是答應了？
他不再多說，掛了電話，下一秒就將家門碼發到我的手機上。
“如果你比我到得早，幫我把小黃的狗糧喂了。”
我回復“好”，拎起挎包，出了公司立馬打車，去往孟辭晏的私宅。
一進門，小黃看見我就眼睛一亮，屁顛顛地沖過來，興地跳起來撲我。
我蹲下安，手心順著它那顆茸茸的腦袋，往下捋著發。
環顧四周，我聽見窸窸窣窣的水聲。
我以為是家里的某個水龍頭沒關，找了片刻，才發現聲音是從主臥的浴室里傳來的。
他在洗澡？
早不洗，晚不洗，怎麼挑在這個時候？
水聲稀里嘩啦的，像極了我此刻莫名快速跳的心，毫無章法。
我低著頭連忙轉，回到客廳，忙著尋找小黃的狗糧，找到后又噼里啪啦地倒進碗里，幫它添水。
看似很忙，實則卻心不在焉，不控地聽著浴室里的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水聲終于停止。
不想卻有人喊住我：“你誰啊？”
我下意識回頭。
人穿著孟辭晏的白襯，長度只到大，發梢的水滴滴答答，落在原木地板上。
一滴又一滴，發出細微的聲響，卻恰到好地將我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