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嬤嬤苦笑地迎著郝嬤嬤進了屋子。
徐雲棲穿著一素溫婉地立在窗下，郝嬤嬤瞧見面容含笑，撲騰一聲便要往下跪，
“。”
徐雲棲抬手攔住，“郝嬤嬤，萬萬不可，您是長輩邊的老人，豈能跪我，快些起來。”
郝嬤嬤卻堅持下跪，一把鼻涕一把淚訴說王妃的病，“還請寬宏，不要計較則個，三爺將您迎回來後，王妃一句話都沒說，只是面兒抹不開罷了，心里早拿您當自個兒人……”
徐雲棲從來沒有把熙王妃那點事放在心上，這世間值得費心計較的人屈指可數，熙王妃遠遠排不上號。
徐雲棲任何時候都不會拒絕給病患看診，前提是對方愿意。
“我需要把脈，王妃答應了嗎？”
郝嬤嬤語氣一哽，熙王妃不知擅自做主來求徐雲棲。
“就非得把脈嗎？”郝嬤嬤戰戰兢兢問。
外頭已把徐雲棲的醫傳的神乎其神，聽聞那醫館每日人滿為患，郝嬤嬤天真地以為徐雲棲開個方子便能藥到病除。
徐雲棲笑著攤攤手，“我不是神仙。”
郝嬤嬤又愁上了。
徐雲棲招呼喝茶，一面想，“這樣，你去將賀太醫的方子拿給我瞧。”
郝嬤嬤一聽有戲，高高興興去了錦和堂，不一會將把賀太醫方子帶來了，徐雲棲看過方子，大致猜到王妃的脈象，“方子沒問題，只需輔以藥油，便能緩解。”
徐雲棲招來銀杏，取來一瓶小小的藥油，拿牛角刮遞給，“你去一趟錦和堂，幫王妃刮通頸部經脈，便可最大程度緩解痛楚。”
銀杏兩眼往梁上一翻，避開徐雲棲的手往小藥房繞去，懶懶散散道，“姑娘，奴婢可沒空呢，奴婢還要給燕家公子制藥，人家燕家千恩萬謝，奴婢不能讓他們空手而歸。”
姑娘不計較，心里可記仇呢，憑什麼？
郝嬤嬤被銀杏說得老臉通紅，這怕是整個熙王府派頭最大的丫鬟了。
徐雲棲與銀杏名為主僕，實乃姐妹，徐雲棲從不勉強，便招招手，示意銀杏坐下，給郝嬤嬤做示范，“其實也簡單，你照著我的法子，親自給王妃推拿便是。”
郝嬤嬤干淚看得認真，又學了幾遍，這才歡歡喜喜帶著藥油去了錦和堂。
彼時熙王妃躺在塌上疼得，子蜷著背弓如蝦，郝嬤嬤見狀趕忙吩咐兩個丫鬟上前幫忙，“王妃，老奴弄來了一瓶藥油，您側躺著，讓奴婢給您試一試。”
熙王妃已氣若游，任憑郝嬤嬤擺弄。
郝嬤嬤將藥油滴上去，脖頸便有一片沁涼之，可很快牛角刷一刮，便是火辣辣的疼。
起先熙王妃忍不了，疼得直，郝嬤嬤擔心自己沒掌握要領，急得要哭，“您再忍忍。”
手忙腳折騰一陣，反而折騰出一汗，那藥油滲進去，熱辣辣的覺次第在腦門炸開，原先那箍著的勁沒了，熙王妃側坐起，滿臉驚奇，“你這藥油哪里來的？”
這些年裴沐珩和熙王不知給尋來多藥油，效果都不如眼前這瓶。
郝嬤嬤哽咽著道，“是三給的，說了，每日用藥油給您刮經，便可緩解。”
熙王妃愣住了，發白的面頰漸漸滲出幾分紅，喃喃問，“愿意？”
郝嬤嬤連連點頭，“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笑地便拿了出來，王妃，不是老奴夸三，這等懷氣魄，滿京城難找啊。”
熙王妃愣了半晌沒有說話。
以為徐雲棲多要仗著本事，給一些難堪。
不想人家不在意。
藥油金貴，郝嬤嬤不敢浪費，便讓熙王妃忍著痛，重新給刮筋，漸漸的也刮到了要，熙王妃疼歸疼，卻也覺出一種別樣的舒爽來。
刮了兩刻鐘，疼痛明顯緩解，熙王妃著實過來一口氣，從來不虧待人，便吩咐郝嬤嬤送了一套赤金寶石頭面給徐雲棲，徐雲棲笑著收下，吩咐銀杏擱在柜子里。
裴沐珩至晚方歸，進東次間時不見徐雲棲影，便先去浴室沐浴，這一日天氣燥熱，他穿著服出了不汗，里里外外洗干凈，換了一月白的長衫出來，徐雲棲剛從花房回來，看到丈夫眉眼綴著笑，
“回來啦。”語氣輕盈，手里拿著一株藥花，去了梢間的小藥房。
不一會繞出來，便見裴沐珩坐在圈椅上喝茶。
橙黃的羊角玉宮燈盈盈暈開一團芒。
徐雲棲正要往長幾後落座，裴沐珩忽然在這時起，眼看丈夫高大的子罩過來，徐雲棲往後握住了長幾沿。
上回在醫館他也是這般，只是今日了一份迫，徐雲棲不習慣示弱于人，站著沒。
“怎麼了，這是？”
裴沐珩雙手撐在兩側，深邃的雙目傾垂而下，上那沐浴的氣未散，夾雜著一艾草香撲鼻而來，這是徐雲棲自制的皂角，味道極是好聞，徐雲棲聞著習慣了，也不覺抗拒，雙目睜大，平靜看著他。
裴沐珩個子比高出不，微微彎腰湊得更近了，皂香伴隨著他呼吸縈繞在鼻尖，竟生出一莫名的意。徐雲棲不知他要做什麼，視線低垂落在他領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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