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被子坐起，尋著花香襲來的地方尋去——是與房門相對的一扇淺開的窗戶。
上栩走到了窗邊往外看。
“娘娘。”
上栩一凜，被嚇得渾打了一個寒。
只見窗外徐卿安單手捧著一個香爐，子著墻，穿著一黑夜行揚向笑著。
上栩就要發出火來。
好在閉眼深呼吸了一次，控制下來：“你怎麼在這兒？”
徐卿安說得悠然自得：“自然是來尋娘娘的。”
“這里可是大安國寺！”著聲音。
而他一貫輕描淡寫：“臣知道。”
上栩見他態度不由得氣極反笑，轉而譏諷道：“先是驪山行宮，再是大安國寺，是不是之後徐大人還要夜太極宮訪我立政殿啊？”
徐卿安似真的認真思考了其可行，真誠道：“娘娘若是需要的話，臣可以試一試。”
上栩當然不需要，瞬時斂了神：“你怎麼進來的？大安國寺周圍可全都是羽林衛。”
徐卿安道：“娘娘也說了，周圍都是羽林衛，寺又沒幾個，只要在寺外尋到他們巡邏的空隙，進了寺不就簡單了麼？”
上栩：“你能尋到羽林衛巡邏的空隙？”
徐卿安側起，只將一邊肩膀靠在墻上，倚姿便更顯慵懶：“臣之前向娘娘說過，臣時子不好，故而那時神醫
曾向家里的長輩建議讓臣習武健，所以臣從小就習得了一些武，法上也就還過得去。”
“再加上大安國寺雖是由羽林衛在外護衛，但到底守衛程度比不上皇宮大那般嚴，臣自然就尋到空子了。”
上栩這才覺得說得過去，此次出宮雖說隨行的人不，但到底大安國寺是在長安城，長安城本就有金吾衛宿衛，且寺院講究清凈不喜殺怒，因此羽林衛持刀，大多只在外圍和巡城的金吾衛層層配合護衛，寺院部只數必要位置讓人值守。
只是上栩意外的是徐卿安竟還習過武懂法，更不知道的是因那金吾衛新任中郎將顧籌的緣故，外層金吾衛的防線徐卿安突破得異常輕松。
上栩垂眼看了眼窗外之人，就算用再懶散的姿態站著，他手上的香爐也捧得極穩：“你來是要給我說什麼？”
徐卿安卻先道：“娘娘就打算讓臣站在這里這里和您說？”
上栩乜他一眼，轉往里走去。
也行，在外面說也好。
徐卿安瞧著上栩的反應，眼尾噙起笑。
“進來吧。”然而里面的人驀地說道，“記得靜小些，外面有人。”
徐卿安臉驟沉。
伴隨著一聲極輕的落地聲，窗戶被合上。
上栩知道他翻窗進來了。
取了一件外穿上，沒回頭地往房中另一側走去。
後，行進間料的細碎聲跟隨。
上栩坐在了團上。
徐卿安語氣聽不出好壞的：“娘娘就這麼放心讓臣進您的臥房？”
上栩掀起眼簾，反問：“不是你自己不想站在外面的？”
說著上栩突然意識到一個可以利用到的點——
他不是說他喜歡麼，既然他今日來了，何不借此表表的“心意”？
上栩忽而莞爾聲道：“其實我今夜就是在等徐卿來啊。”
“什麼？”徐卿安眼眸中的暗閃一下。
上栩仍舊聲音：“不然你以為為何羽林衛巡邏間的那些那麼輕易地就了出來？”埋首掩輕笑一聲，“或者，不說羽林衛，你就看我隨的宮人，今日時辰這麼早，怎麼院中就只有一個值守的宮人了呀？當然是為了讓徐卿來往方便啊。”
“我猜……徐卿今夜要與我說的是江南水運相關的事對不對？”
禪房，郎目狡黠，而郎君眉眼間卻盡是郁。
其實要只說羽林衛故意出巡邏破綻徐卿安還不信，可是聽到說，特意遣散宮人，亦點出他的來意，他便有些搖了。
“真的？”
“嗯哼。”
徐卿安角搐，將笑不笑，字音像是從牙齒中出來的一般：“可是剛才臣還見到娘娘和蘇大人相談甚歡，娘娘既知臣要來又如何要讓他跟來，萬一他發現了臣的蹤跡豈不是就不妙了？”
說來也是奇特，在上栩和徐卿安還未合作前，便總有事將二人綁在一起，故而二人單獨相見也都有理由，但自二人開始合作後，許是為了避嫌，許是所謀之事太過膽大兇險，不想讓旁人發現端倪，二人竟有正大明地單獨見面。這些時日，縱是二人相見，不是在朝會上，就是在有需其它員參與議事場所里。
而江南水運事關蘇家，蘇尚作為蘇氏子弟，這件事自然避著他做的。
上栩沒想到徐卿安還撞見與蘇尚一同回來的場景，心下忐忑，不知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到的。
可是依舊偽裝著，依舊裝得真心實意。
上栩故作回憶：“相談甚歡？有麼？”坦然笑道，“徐卿看錯了吧，除了最後臨別時多說了幾句話，我和蘇大人并未有太多流。”
“還是說徐卿來得時間太巧了？剛好就撞上了我與蘇大人臨別的那一陣。”
在試探什麼？
徐卿安在昏暗中，不聲地著。
他垂下眼，輕笑一聲，也不管話中因何試探，道：“來了有一陣了，從娘娘踏這間院子前臣就在這兒了。”
“哦，難怪……”上栩漫不經心道，“那時剛好是蘇大人準備離開的時候。”
手肘支在一旁的小幾，手背支著腮：“你看，這不正是知道你要來，所以一到院中我就讓他離開了麼。至于他提議送我回來，念及他的份，我確實難以回絕。”
是因為份還是因為其它的，只要自己清楚。
徐卿安暗恨。
他看著，而比起對蘇尚的態度，更讓他怨恨的是，對他這樣一個外臣的態度。
他真的……真的很想一下撲過去，掐著的脖子質問，質問到底有沒有真心！是不是可以為了所求的利益讓一切有用之人做的幕之賓！
他有時真的很想想殺了。
可是說：“所以啊徐卿，我今日做的這一切都只是為了等候你的到來。”
只是兩個字，咬得比其他字重些。
徐卿安緩緩俯下，將香爐放在了手邊的小幾上，但他沒有向另一個團走去，而是在前就地而坐，一腳平放，一腳支起，手搭在上面。
“所以呢娘娘，您等候臣的到來是要做什麼呢？”
是要做什麼？還是需要做什麼？
上栩聽出了他的話中之意，微不可察地輕笑下，子傾向他，抬手將他脖頸圈住。
在幽幽的注視下，閉著眼，吻在了他的畔。
如蜻蜓點水般，轉瞬即逝。
而後仰起臉似嗔怪道：“你看你，總不信。”
第34章
房間,郎攬著青年的脖頸，上微傾，是一種完全不設防的姿態。
上栩翹首歪著頭，頗有幾分依賴神態：“我發現好像自從禮部的蘇大人回京之後,徐卿就對我們之間關系的態度就有了變化。”
徐卿安默了默,一手扶上的腰,一手握上的手臂，輕輕施力將往懷中帶了帶。
他角勾起，重新出笑：“哪里不一樣？”
上栩：“似乎懷疑多了些。”
徐卿安眸中閃爍。
他驟而輕嗤道：“臣有什麼可懷疑的？娘娘又因何有這樣的覺？”
上栩垂眼。
因何有這樣的覺？
不過是覺得他莫名提起蘇尚的次數太多了些。
可他的確有什麼可懷疑的呢？總不能擔心和蘇尚私下聯盟吧？
說起這個，還是更擔心他後面偏向蘇氏那邊,不然也不至于夜半時分還在這里和他虛與委蛇。
便懶得解釋了：“說不出來，或許是我覺錯了吧。”
松開手,想慢慢坐起來，可是似乎被他察覺到的意圖,他忽一用力，直接將帶倒在了坐榻上。
他伏摟著，在耳側，若有若無地從上過,又深深一嗅，用氣音輕道：“娘娘，以後您可別再冤枉臣了啊。”
微側臉，纖纖玉指和氣息同樣在他的臉頰上：“當然。”
——
徐卿安將上栩扶起後就起去了一旁的團上坐好,如今姿態倒是正派。
他說：“臣今夜來的確是為江南水運而來。”
“之前和娘娘商議此事的時候也談到了我們此前已在政、兵兩方面上削弱了蘇相的勢力,接下來就是錢了,然而如今世道，錢財所能為之事太多，就比如蘇相一直加以培育的‘民心’就離不開他手中財力的支撐,因此牽一發而全，我們對他的錢路下手，其實就是在對他的多方面勢力下手，如此一來，恐怕他會做出強力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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