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卿安果然點了點頭:“那臣得回去好好查查黃道吉日了。”
他最後再一眼,眼眸依舊深邃卻意味深長。
——
徐卿安走後,上栩黑到了座位上坐下,兀自平息了一會兒。
今夜徐卿安帶來的東西確實是在意料之外的,然而給出的條件確也是早就有所準備的。
有些時候先開口的人不一定就落了下風,相反主權也很重要。
阿兄是如今世間上唯一的親人了,所以無論如何都要保住他,知道今夜來的那人最想要的是什麼,然而朝堂權力,絕不會讓渡。
心知他的野心,又忌憚他搖擺不定的態度,所以不能任由他做大,當下蘇未除,若他勢力再壯大到難控制,豈非是前門拒狼,後門迎虎?斷不能行如此養虎為患之事,所以率先提出了那些男之事。
上栩記得他曾在面前失態的模樣,所謂權.都是他所追求的,那便先用他心神。
而事實也證明選對了,說出那話之後他的反應雖讓吃了痛,但心底卻是竊喜的。
他有肋便能拿,至于其它的……如今境況下也沒什麼不可以利用的,左右不過當被狗咬一口罷了,便是實在氣不過,待來日除蘇時就連帶把那人一起送下去。
想到這里上栩終是舒了一口氣,又將先前那封還未寫完的信拿了出來。
重新點上了燈,持筆將信寫完,徐卿安剛才問的,對在州當地查找為上櫟罪證據的打算,就在其中。
——
徐卿安回徐府時,沈恒和荀還在廳中等候,他詫異幾息,然也不聲地平靜下來,泰然走去。
沈恒見他回來率先開口:“怎樣?談得如何?”
徐卿安先去了位置上坐下,倒了一杯茶水潤了潤,只道:“一切按原定的計劃來。”
沈恒揚眉:“這是什麼意思?沒松口?”
徐卿安朝他看去,沉沉點頭:“嗯,朝權上不愿讓渡。”
“那我們這樣做豈不虧了!”沈恒沒忍住高聲道。
徐卿安輕聲:“也不盡然,畢竟無論如何上明樾都是要救的,而且此事之後當對我更信任更依賴,如此,以後行諸多事也能更方便。”
沈恒沉默:……
心想這兩樣東西也未免太虛了吧。
沈恒又擔憂道:“然而此事你出面之後無異于將自己直接置于蘇相面前,恐怕以後你再難蟄伏了。”
“無妨。”徐卿安平聲靜氣道,“依照最開始的計劃,江南的事理完之後的下一步,我也該和蘇上了,現如今不過稍微提前一些,沒什麼大礙。”
沈恒點頭:“郎君有打算就好。”
“對了。”徐卿安囑咐道,“江南那邊的事落定之後你盡快安排將東西送去平營兩州,那邊已有些急迫了。”
沈恒頷首:“明白。”
見二人話題暫止,在旁聽了這麼久的荀終于尋到機會開口道:“說完了?”他站起,從袖中掏出了一個瓶子放到了徐卿安面前,“我師父剛讓人送來的,你的藥從今日起就換這個了。”
沈恒詫異:“郎君的毒還沒解完?”
荀嗤:“早著呢。”
沈恒還想說些什麼卻見荀遞了個眼神過來,便又立馬咽了下去。
而徐卿安拿著藥瓶看了幾眼,似乎早已習慣這樣的變,沒有多問只輕輕地回應了一聲。又見諸事議畢,他今夜也奔忙了一整晚,遂散了兩人獨自回了房。
待走到外面時,沈恒才將剛才咽下去的話又向荀問了出來:“那毒到底怎麼回事?怎麼這麼久還沒解完?不是聽說之前已經拔過毒了麼?”
荀了眼徐卿安離去的方向,癟道:“還能怎麼回事,這再好的藥也醫不好心病啊,而心病在那兒扎著什麼毒都解不了。”
沈恒輕聲“啊”一聲:“那會不會……?”
“難說。”荀輕嘆,又似破罐子破摔道,“起碼當下是沒什麼大礙,至于其他的……大不了用藥吊一輩子唄。”
沈恒結咽了咽,目惋惜:“哎,何苦呢。”
人家都給他念了幾年經了,說不定就想著快些將他超度別怨鬼去纏著了。
然而這話沈恒終是沒說出來,和荀一個嘆一聲地離去了。
臥房,徐卿安沒有一回來就睡下,而是細細回想著今夜和的相,和說的那些話。
他雙手不握。
他當真是恨極了的所為,又恨極了的抉擇。
今夜談判分明是他占了上風,可現下他卻毫沒有愉悅之,反而更多的是憤恨。
到底想要怎樣的生活?到底想做到何種程度?從他回來後與的步步相,的每一步都讓他到失措,而提出的條件……
徐卿安一嘆。
還好他當初沒有顧須以的阻攔,執意提前下山,不然今日做下之臣的又是誰呢?
——
翌日,刑部員外郎徐卿安上了份折子,指出當下因雨季影響,多地方由朝廷督造的房屋建筑、橋梁路段皆出現坍塌的況,且其中現象與此前的州橋梁一事相似,不乏有比州橋梁修時間還要短的建筑,故請做并案理,即若定罪則應統一量刑。
消息一出,舉朝嘩然,若是統一量刑,那麼上櫟該斬則其它涉事員也因同罪論。
此事如何使得?便是旁人不知,蘇也知道那份折子里涉及到的員有多是他黨下的,且還并非是泛泛之輩。
同時,刑部尚書也奏請和大理寺協審此案,只求能更快查出原因。
事態發展迅速,也只能如此辦。
查辦期間,徐卿安去了關押上櫟的牢房。
牢門打開,只見上櫟雖一蕭索囚,但姿卻端正,如野原上的鶴,盤端坐在雜草上。
徐卿安走過去向他行了一禮:“上大人。”
上櫟掀起眼簾,極溫泛的目向他投去:“是刑部的徐大人啊。”
徐卿安頷首,舉止間皆是敬意:“下前來,是為州橋梁之事而來。”
在牢中的這兩日上櫟對外面的事了解得并不及時,只道:“那案子不是由大理寺來辦麼?莫非如今落到了刑部?”
徐卿安耐心解釋道:“不算完全由了刑部,只是刑部參與了協理。大人可能還不知道,雨季影響,諸地皆出現了府督造的建筑坍塌現象,朝廷將這些案子和大人的案子一起合起來,故而刑部就參與了其中。”
上櫟垂目喃聲:“這麼短的時間就搜集到了諸地的建筑況……”他抬目問道,“太後娘娘現在可好?”
徐卿安知上櫟是想了解上栩的況,擔心為他費心太多,但又不放心他這個外臣的立場,便問得并不清晰。
徐卿安道:“大人放心,娘娘一切安好。”他停一瞬,道,“臣也謹遵娘娘囑咐,會竭力幫大人洗刷冤屈。”
上櫟便明白了:“所以其它的那些案子都是……”
徐卿安垂眸,并不說全道:“娘娘是費了心思。”
徐卿安以為他如此說能借他們兄妹之讓上櫟安心下來,些焦慮,誰知見他嘆了聲,搖了搖頭:“何苦如此。”
徐卿安詫異:“上大人這話是何意?娘娘是在幫大人啊。”
“我知道。”上櫟輕聲,“正是因此,才不值得。”
他抬起眸,眉目微揚,眼底的頗為
酸:“因為我,太後娘娘不得不去與其它人周旋、抗衡,如此,豈非是讓置險境?我為兄長又如何能安心?”
徐卿安道:“所以大人也知道,自己此舉是被人誣陷,那為何大人此前不僅不做任何反駁,反而任由他們羅織罪名、羈押獄?”
上櫟輕嘆一聲:“徐大人雖朝堂不久,但相信以徐大人的才智不難看出這朝堂上的波詭雲譎,太後娘娘是我的妹妹,有些事我為的兄長自然應當替擔著。”
徐卿安凝眉:“大人的意思是說,州之事看似是沖您而來,但實則他們最初想拉下水的是太後娘娘?”
上櫟無言片刻,抬眼去:“同為上氏,又是一母同胞,何分我與?”
他長睫微垂,嘆聲道:“若你後面見到,便讓不讓再為我費神了吧,讓自己好好的就行。”
徐卿安聽出上櫟是想以自己的軀擋下沖向上栩的禍事,可是他對上櫟的態度不以為然道:“上大人既也說你們是一母同胞,那大人便也清楚你們是這世間上彼此唯一的親。”
“您是太後娘娘的兄長,下雖朝年限尚淺,但卻也知道大人為娘娘做出的諸多犧牲,就比如,大人曾是滿朝文武公認的年輕一代的翹楚,被視作是未來宰相之材,然而就在仕途亨通、扶搖直上之際,大人卻在娘娘為太後之後,便辭任刑部侍郎之位,退居書省。眾人都知道,大人此舉不想讓娘娘,不想讓上家背上外戚專政的罵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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