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既已決定行這梁換柱之計,便……需方方面面都做得周到,讓人看不出破綻。”
曲江池畔,顧籌剛給一個金吾衛換好服,在流水嘩嘩聲中對周景知勸道。
先是船上混進了刺客,又是金吾衛的追殺,而事發生後京城立馬全城戒嚴,這定然是一場籌碼已久的刺殺計劃,亦不知到底有多人參與其中。
總之,現在一定不是回宮的時機。
周景知換上了金吾衛的服,然而現下他除了能看見影外,已完全無法視了。
他右手捂著自己的手腕。
顧籌知道,這位陛下的左手手腕上有他最為珍視的隨件,可也正因如此,才更應該取下來。
“陛……”
“拿去吧。”
顧籌方才準備再勸,周景知便已將紅繩取下,轉手遞給了他。
周景知面蒼白,金吾衛鎧甲下盡是刺目傷痕,哪怕他坐在地上,軀也控制不地晃,已到達極限,他已快撐不住。
顧籌心知不能再拖,直接拿過紅繩套在了那被他換上了龍袍的金吾衛尸上,而後又胡對尸劃了數十刀,直至面目全非後,用繩子將那尸的腰綁住和石頭一起沉曲江中。
他起立轉,拉過周景知手臂搭在肩上:“走吧陛下,等到時間,屬下再來解繩子,當下還是治療您上的毒和傷要。”
周景知輕輕點頭,無力“嗯”了一聲。
然而待到兩人影就要林中,後曲江水流聲漸漸淡去時,他卻一再回頭,想著那沉水的紅繩,心如刀絞,無聲垂淚。
他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紗巾下的眼睫輕,房中寂靜無聲,徐卿安握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卻仿佛聽見了那年的水流聲。
他會讓知道他的份的,但不是現在,那時,他一定要當面質問,當初為什麼要做出那樣的選擇
?現下又真的得到想要的一切了麼?
——
上府,因為徐卿安突然的消失,院中的幾人恍惚了一陣。
好在上栩及時調整過來,道了句無事,既然這人能自己離開,想來他上也沒什麼大礙了,便也無需為他多費心。
而後幾人便一起回了前院,為一會兒的晚膳做準備。
席上,上栩與其兄嫂相談甚歡。此番上櫟獄,不僅上栩整日憂心如焚,就是蘇凝也同樣懸心不已,寢食難安,然而不涉朝堂之事,便也沒有辦法在其中周旋,只能多去幾趟蘇府,見見蘇,也見了蘇尚,讓他想辦法幫襯一些,起碼讓上櫟在獄中不要到太多磋磨。
見長嫂消瘦不,上栩便也多關切了幾句,又想起宮中有幾樣上好的補品,于是也吩咐了人明日就取了送來。
蘇家和上家因蘇瑾和上適的緣故也算是世,所以蘇凝和上櫟也是自小就相識,二人的緣分也早早締結。
故而就算有蘇在,上栩看著二人現下安好也是替他們高興的。
飯後不久,便到了上栩該啟程回宮的時間,幾人作別後,上栩登上了馬車,青禾適才將外面的況說了出來。
青禾:“那幾個人都抓到了。”
上栩抬眸:“真是江南幾大船商的家主?”
青禾道:“羽林衛是在為首的兩個人上搜出了賬本,依照上面的支出項來看當是無疑。”
上栩又問:“人控制在哪兒?”
青禾答道:“暫時控制在了一斷頭巷里,羽林衛那邊也正想問娘娘打算如何置他們。”
上栩沉片刻,突然笑了笑:“改道,去一趟徐府。”
罪魁禍首當然要送到害者面前,給他一個代,而他了傷縱是離開了上府也定然是會直接回自己的府邸。
今日,他再度在面前吐,而暈厥清醒之後卻又不辭而別,匆匆離去。
他為何要匆忙離開?按道理,依他那時的狀況,上府才是他最好的庇護之所,他不顧自安危,撐著那樣的都要離開,到底是為了什麼?
上栩眸一沉,心中有了答案。
就是為了不讓給他看大夫?
他的病沒有好!他之前一直在誆騙!
上栩的角慢慢揚起,又微微發抖,那笑意控制著,也肆意著。
什麼長命百歲,本就是謊言。
原來手中一直有他所需要的籌碼,而他此前竟還妄想通過蒙騙而達到以上位者的姿態與談條件。
然而如今斷不能如他愿。
上栩再吩咐道:“速派人去趟宮里,將太醫直接請去徐府,再將阿箏一并接來。”
今日,一定要將的猜想親眼驗證。
第50章
徐府,徐卿安剛洗浴好,換上干凈服,就有下人匆匆來報,說太後來了。
他神一滯,他早就想過今日他在面前吐昏厥又不辭而別會引來的懷疑,但沒想到竟來得這般快。
來不及確定此行目的到底是不是他所想那樣,他對那僕從道:“你先帶我去荀大夫那兒,然後去前院對那位說我剛沐浴完正在換服,請稍後。”
因還未到取紗布的時辰,徐卿安現下也只能由人帶著去荀那兒。
然而僕從卻道:“可是那位那時荀大夫正好在前院,二人上了面,荀大夫已被留了下來。”
徐卿安眉頭皺起,況比他想得還要迫。
前廳,荀被上栩留了下來,等候期間,二人寒暄了幾句,上栩也知道了他的姓名。
上栩道:“在見到荀大夫之前我倒是沒想到荀大夫竟然這麼年輕,而且看起來,似乎比徐卿還要年輕?”
這是荀第一次和上栩的正面接,又不知此番突然到來到底有什麼目的,便難免有些張。
他扯著笑回道:“是,草民是要比徐大人年紀小些。”
上栩這便好奇了:“那之前他說的,一直以來給他調養子的也是你?”
“那是荀大夫的師父。”
伴隨著門外傳來的悉聲音,上栩余中見門口影晃。
抬眼看去。
只見目的青年一淡藍袍,眼蒙白紗,一素雅干凈,唯獨那臉頰上橫亙著一條不合時宜的淡紅細痕,
青年被人扶著,許是視線被遮擋後并不適應,他手上腳下都帶幾分無措,然而縱然如此他姿態也控制得很好,待過門柢後,他角噙起笑意,後風一拂,垂在腦後的紗巾飄,讓他大致辨別出了方向。
徐卿安向座上的上栩拱手:“微臣參見娘娘,讓娘娘久等了。”
剛才僕從來向上栩稟報過家中大人剛沐浴完正在更,請稍後,所以這才來遲。
待行完禮後,徐卿安又接回剛才的話道:“此前臣提到的那位自小幫臣調養的神醫是這位荀大夫的師父,如今他暫回山中研制藥,便讓荀大夫留了下來幫襯著臣。”
“不過荀大夫年紀雖小,但醫卻也是極佳,之前給阿箏娘子的藥就是他制的。”
上栩垂眸含笑,輕聲道:“原來是這樣。”又立馬抬眼,看他已換了新,臉上的傷也做了理,又問,“徐卿現下可是好些了?”
徐卿安恭敬道:“謝娘娘關心,已用了藥,沒有大礙了。”
“那就好。”上栩說,“你方才了傷,便先坐下吧。”
徐卿安由人扶到位置上坐下:“娘娘此行就是來看微臣的傷的?”
上栩凝眸著,見他出來的掌心多了一抹紅痕,這似乎是沒有的。
上栩沉片刻後才道:“當然不是。”太醫還沒來,不急著先提起關注之事,只說,“我是來給你送人的。”
“送人?”
“剛才對你手的人我幫你抓住了。”
徐卿安聞言眉頭一揚。
上栩繼續道:“你不是向我說過你接下來的打算嘛,所以我想將這幾個人到你手里,應當對你更有幫助。”
按照下一步計劃,徐卿安就要對蘇然下手了,而他的切點也是在江南水運上,如今兩個家主被擒獲,不管是直接做人證也好,還是深挖證也罷,這都是對他計劃極大的助力。
然而這事也可以不經由他手來做……
不待徐卿安多想,青禾就從廳外走了進來,到上栩邊低聲說了兩句話。
上栩聽後頷首道:“好,我知道了。”
“除了送人以外,我這次來還是為了阿箏而來,想著既都到你府上了便想請這位荀大夫幫忙看一看阿箏的病癥。”說著,上栩又向荀,語氣依舊如常道,“不知荀大夫現下可有空閑,為阿箏診一診脈?”
徐卿安聞言心生奇怪而面上不顯。
然而縱然荀也覺得其中況恐有蹊蹺,但又因看不見徐卿安的眼神,心下便也不知現下到底是個什麼況,他又到底該如何做。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https://.52shuku.net/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