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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然錯愕。

徐卿安見狀不嗤笑一聲:“你當真是可恨又可悲。今日我來,就是為那群死在你手中的冤魂討個代。”

他走近幾步,在蘇然前半蹲下,直視他的眼眸道:“你字行正,可還記得是何人為你所取?玉華公贈字與你,你又是否對得上他對你的期許?你所做之事當真稱得上正義二字?!”

蘇然眸陡然一凜,聲音開始發:“大伯父……”

徐卿安視線移向地上的藥瓶:“可惜,你一直尊崇的三叔父,你將他當作引路人,他卻從未真心待你,如今你要死了他也不讓你死個明白,到時你到了九泉之下,你四哥找你要代時你可如何是好啊?”

蘇然:“你什麼意思?你知道我四哥?”

徐卿安勾了勾:“也算有過時之誼吧。”

他從地上拿起那藥瓶,蘇然一路看著,見他將藥瓶放置在手心之上,又停在二人眼前。

“你什麼時候吃?”

蘇然呼吸聲明顯:“是否我吃了你就告訴我四哥的事?”

徐卿安無于衷:“這也算個易?你今夜本就是要死的。”

蘇然不再廢話,直接搶過他掌心的藥瓶,打開了瓶塞,將里面的東西倒中。

他咳嗽兩聲,道:“我知道你的顧慮,如今我服了藥,你我兩人之間的談話容便不會傳出這間牢房了。”

徐卿安含笑著他。

徐卿安問:“可是覺得噎得慌?需要喝水麼?”

“我沒時間了!”蘇然瞠目,拳抓徐卿安垂地的袖袍,“快告訴我,我四哥到底是怎麼回事。”

徐卿安徐徐開口:“你知道你四哥不是自愿赴死吧?那你可知道那個奴僕其實也不是你四哥所殺?”

“你就沒想過?你四哥雖才智平庸,但好在一直以來穩定,為人世雖無功但亦無過,緣何就會因為一個奴僕犯事失了分寸,打死了人?”

蘇然弱聲:“當日他喝了酒……”

徐卿安笑:“那是他第一次喝酒?他往日喝了酒也要打人殺人?”

不會……蘇然了解他四哥,他四哥雖算不上溫和,但因從小被家中長輩嚴格要求而子中帶著弱,所以他對諸多事態度都帶著怯懦,那怯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浸到骨子里的。

徐卿安見蘇然將話聽了進去,繼續道:“我知道,你或許會說我口說無憑,然而事過去這麼久,許多憑證確實也難找到。但你可以仔細想想,你四哥這番反常的舉之後,誰是最大的益人?是你三叔父……”

“你胡說!”蘇然不住反駁道,“我四哥與我三叔是濃于水的堂親,我三叔怎會害他!”

“是麼?”徐卿安依舊輕聲細語,“可是當初你四哥是他,你四哥死後名聲大噪的也是他,也是那個時候,他確定了自己一國首相的地位,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太巧了麼?你看過那個奴僕的尸首麼?你知道他早就患有重疾,不得一點風吹雨打麼?這樣的奴僕不驅逐出府,怎還能留在你四哥的院中。要知道,那時你四哥可是你們蘇氏這一輩中最年長的男子,他當的是未來家主的待遇。”

“你、你……”

徐卿安不管蘇然的語塞失措,繼續道:“正如我剛才說的,時間過去這麼久,我難有憑證,但我想有些東西你應當是記得的。我大晉上下,尤其在場之中,盛行的字是鴻猷正楷,其形大氣磅礴,諸多為者的喜,但你四哥喜的字卻是簪花小楷。”

“在文書上他當然不會用這類字,但在他自己的信件中,他就會采用簪花小楷進行書寫,當初,在他被死前的前一個時辰,他就曾寫了這樣一封信。”

蘇然:“他寫的什麼?”

徐卿安:“當然是苦訴他沒有殺人,那人在遇上他前就已滿是傷,又借他喝酒之後形不穩,與他撞在一起,這才頭撞在院中的燈柱上,當場死亡。”

蘇然不愿相信:“你在騙我,他有冤屈他為何不找叔父,他有冤屈他為什麼找我,他就算寫信你又怎麼會知道信中容,你在離間我和我叔父!”

“你馬上就要死了我為何要離間!”徐卿安直言反駁道,“當年之事雖傳播甚廣,但說到底一直都是你們蘇家之事,未有府介,除你蘇氏之人外,旁人對那死之人的況并不清楚,可你仔細想想,我所述細節是否都與當時景對得上?”

“他為何不找你叔父,自然是知道這局他叔父為他所設,最想讓他死的就是你最敬重的三叔父!他為何不告訴你?因為你是他的親弟弟,他告訴了你,你就能幫他了?你們就能一起對抗你三叔父了?!他是不想牽扯你,是在保你!”

“可是你!這麼多年來,非但不去查他死因,還幫著殺害他的仇人為非作歹。可憐啊可憐,你幫那人做了那麼多腌臜事不說,如今你竟還要想著讓他全而退而甘愿赴死。哈哈哈哈,蘇行正啊蘇行正,全天下怎會有你這樣的蠢人,替你殺兄之人殫竭慮還不夠,還要為你殺兄之人命喪黃泉啊!”

“夠了!”蘇然傾上前想要一把將眼前這誅心之人推開,然而他卻驟然失力,口中淌出一汪黑

徐卿安從容躲過他的作,緩下聲來,輕聲道:“我知道,不見憑證你就總有理由說服自己這些年來所選無錯。那你看看,你可識得這個?”

徐卿安從袖中取出一個由

編織而的花結。

只那一眼,蘇然心中所有信念全部崩塌。

因他記得,那是他四哥和他約定的兄弟之印,只他們兄弟二人得知,唯遇十萬火急之事才會以此作為憑證。

徐卿安:“這花結雖不是當年那枚,但卻也是據當年他寄出那封信時帶上的那枚復原出來的,他當時料到自己能夠險的可能很小,所以信中還寫到求保住你的安康,這花結你應該明白是什麼意思吧?”

“四哥……四哥!”蘇然力竭後向後仰靠到墻上,片刻,瓣輕,“你才是真狠啊,償命不夠,還要……誅心……”

徐卿安站起,乜眼睥睨:“你所付出的代價已經很小了,須知人死不能復生,所謂的償命從來不是補償,不過只是對活人的寬,故人的代罷了。”

“殺了你又能如何呢,那些因你而死的人也回不來了。”

蘇然漸漸無力:“他們又和你是什麼關系,你因何為他們對我有這樣大的怨恨,我四哥的信中容你又是如何得知,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徐卿安垂眸,輕笑一聲,“也不知你還記得自己做過的多往事。”

他再度抬眼向那癱靠著墻、瞳目逐漸渙散的人看去,字字清晰:“熙寧七年,曲江冤鬼。如今該在平陵里躺著的那人。”

平陵,是昭帝的皇陵。

蘇然驟然張大口,痛苦地長吸一口氣。

著最後一氣道:“難怪!難怪你會選擇……原來你們夫妻……原來你們夫妻!”

然而話還未說盡,蘇然頭一歪,七竅流地睜著眼斷了氣。

徐卿安著,不由得瞥了目,眉頭輕蹙。

他垂了頭,移步蹲在了蘇然前,再抬眼時眸中已沒了剛才的冷寒,他抬手給眼前之人覆了目,合了口。

“難怪什麼?”又想起剛才蘇然未說盡的話,他自言自語道,“你們既為同謀,難道我選就比選你們更好了麼?”

——

栩還站在剛才那個位置,大約過了兩刻鐘的時間,看著徐卿安從大獄深走來。

又想起他剛才那句話。

和以往不同的是,那句話,當真到了比他以往話中更多的意。

可是他哪來這麼濃烈的呢?

徐卿安已走到近前,而在他去蘇然牢房後不久,上栩就了京兆府尹來。

徐卿安駐足先向行禮,然後算是對他們二人一起說道:“嫌犯蘇行正,剛才服毒自盡了。這是他帶牢中的藥瓶。”

說完,徐卿安將東西遞出。

京兆府尹得上栩示意之後將藥瓶接過,端詳著看了看:“稟娘娘,是蘇家的東西。”

其實何故多此一舉,朝野上下的人都知道蘇家五郎不會活過今夜了。

栩轉過往外走:“既如此便結案吧,蘇氏的面也勿忘了。”

京兆府尹應是。

栩與徐卿安同行出獄,而他們剛從大獄出來,還站在獄門外的高階上時,就見底下蘇尚帶著一干蘇氏家僕站著。

徐卿安先下了臺階,到他面前開口問道:“蘇大人此時來此是為了……?”

蘇尚冷臉漠聲:“來接我五哥,回家。”

徐卿安看了眼後面家僕手中抬著的擔架,挑眉點點頭,側讓出了位:“蘇大人請。”

蘇尚不去看他,卻抬眼向了還在高階上同樣著他的上栩,片刻後方提袍往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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