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他問的也都是對上栩計劃無關要之事，阿箏便覺得與他說一說這兩個問題也無妨。
道：“娘娘在我心中是一個極盡溫的人,總是想著如何將邊的人照顧好,甚至不惜為此虧待自己。”
徐卿安聞言,不由得想起為了那些人而對他做出的讓步，做出的易。
可是他道：“然而沒有無緣無故就對旁人好的人，你就沒想過是別有用心？”
“別有用心？”阿箏聽了這話有些不快，不過暫且將那緒制著,語氣依舊道，“可是什麼值得別有用心呢？對上大人好可以說是因為他們的親緣關系,對前朝百好亦可以說是為了勢力拉攏，但對如我這般生活在世間就如浮萍的人好是為了什麼呢？”
“就為了今日讓我在徐大人面前夸一句好麼？”阿箏停了瞬,肯定道，“然而不是蘇相，我也不是能將的這些好名聲擴散出去的人。”
“但你因的這些好而心甘愿對死心塌地，甚至可以為赴死,就像上次蘇五郎的事，若那事沒有你的相助便不會那麼順利。你看，這不就是你對的好麼。”徐卿安仍無道。
“可是那事也是我自己做出的決定，從未與有過商量,如何就能確定我能帶給這樣的好？”阿箏當即反駁道,語氣亦有些強烈,“而且出事之後也并未放棄我，在得知我還活著時也數次出宮來看我，縱是是想利用我,但我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份，依現在這樣的境況，還值得付出這麼多麼？”
說完後阿箏撇目控了控，默了片刻之後再盡力輕聲道：“然而若徐大人說這一切都在的算計之中，料事如神到能夠看每一個人的心中所想，留著我也只是覺得我還有更大的用，而以往付出的那些對來說也無足輕重，那我無話可說。”
話落，阿箏垂了眸，不再言語。
然而屏風外也久久沒有傳來靜。
阿箏不由得抬眼向外看去。
只見那坐在外間羅漢榻上的人一不，坐姿一如他剛落坐那樣，若要說唯一的區別，便是他原本昂首看著遠夜空，現在卻微垂了頭對著地板出神。
不知他想法如何，但這些日子得他照料，心中當也是對他生了激，便再溫聲道：“或許場之上講究的就是要對旁人留個心眼吧，所以徐大人便對諸多人事都持了懷疑的態度，然而我卻也知徐大人本應是向善的，心也是溫的，不然若如徐大人剛才所說的那一番話一樣，那徐大人如今這般細致待我，莫非也是對我有所利用的了？”
“然而我現下一無份，二使不得武功，就連自己到底是誰也知道得并不真切，便實在不知徐大人能從我這兒求得什麼了。”說著，阿箏笑了笑。
“我現在問你話又何嘗不是為了想從你上求得什麼。”屏風外的人終于開了口，他沒有延續之前的話題，聲音依舊淡漠，“再說說吧，你們那四年里又都發生了些什麼？”
這話雖是說的“你們”，但阿箏知道，他其實想問的是自家娘娘。
阿箏便先道：“我才進太極宮的頭一年，因子創不久，尤其是腦子不甚清醒，時常恍惚著，所以便對那一年的事記得并不真切，記下來的也并不多，主要還是對近兩三年的事有些印象。”
“印象中最開始的一兩年，立政殿中的所有人，尤其是娘娘和青禾，行事都極為小心謹慎，應對生活諸事還好，但一旦涉及到前朝的人事，殿中氣氛便會滯許多，如履薄冰，總之和現在立政殿中的景是大不一樣的。”
徐卿安垂眸聽著阿箏的話，腦中將那幾年的場景勾勒出來。
最開始的時候，當是為太後、接掌上一族勢力不久的時候，那時蘇勢頭正盛，在朝堂上的謀劃又才初初開始，自然許多事便要伏低做小，確保萬事低調不風頭，想來那段時日并不好過。
而同時，阿箏還繼續道：“記得那時，娘娘眉眼間便似總有愁雲，甚至有些時候胃口和睡眠也并不好。”
屏風外，徐卿安搭在案幾上的手指一，將案沿倏然扣：“那便一直將這種況放任下去麼？”
阿箏搖頭輕聲：“也不是，有些時候會讓太醫來看看，喝點安神的湯藥緩緩，但大多數時候，娘娘都會去立政殿中的側室里獨自待一會以此調整自己。”
側室……
他記得當初曾在里面擺過一張小榻，再在一旁配了一方小幾，且因那側室的一面線好，幾扇窗戶連在一起，所以冬日時便常在里面煮茶小憩。
對那間側室當真是尤為喜。
所以如今聽到心煩悶時就會把自己關進去待會兒，他便也不覺稀奇。
徐卿安問：“那一般會待多久？”
阿箏思忖道：“短時一兩刻，長時……會有好幾個時辰。”
“一直都是一個人？”
“偶爾青禾會進去看看。”
徐卿安向屏風方向側了側頭：“你呢？你不去？”
阿箏搖搖頭，如實道：“我從未進過側室。”
“為何？”徐卿安覺得奇怪。
阿箏道：“也沒有為何，就只是恰好每次遇上娘娘在側室休息時都因種種原因沒有進去，或是囑咐過任何人都不要打擾，或是我一去見時，便也出側室了，且那側室打掃娘娘也從不安排旁人，多是自己上手。”
徐卿安沉片刻，道：“那你就不好奇側室中到底有什麼麼？”
阿箏輕聲：“初時或許有些吧，但後來就不去想了，娘娘心中裝了太多事，生了太多緒，便總得有一方屬于自己的空間讓能夠排解自己，我實在不應去打擾。”
“你為考慮得真周到。”徐卿安低聲。
阿箏向外去，過紗質屏風只能約看見外間人子的廓，看不清神態。
阿箏遲疑片刻，終是開口道：“我能問徐大人一個問題麼？”
“嗯。”
“您剛才說您今日問我話是為了從我上求得什麼，那不知徐大人想求的究竟是什麼呢？而徐大人雖然問話的是我，但所問容卻與娘娘相關，所以徐大人是想了解娘娘的什麼？然而如今您與走得那般近，您又為何不親自去問呢？”
話落，房中靜了下來，屏風外的那人沒有立馬回答的問題。
過了片刻，伴隨著一聲輕輕地長嘆聲，外間那人開了口：“或許就如你之前所說的那樣的吧，在宦海中沉浮久了便染上了一些不愿信人的病。”
“如今我雖與你家娘娘共謀事，但我與的份相差在前，那我的境又何嘗不算是另一種‘伴君如伴虎’呢？既是我的主君，那我為了我以後的路便難免需要打探些主君的脾氣秉、往事消息。”
說著，他
說不出是自嘲地，還是如悉局勢後得意地輕笑一聲：“所以你說，我抱著這樣的目的，我怎能親自去問呢？”
阿箏便不言語了，然而其實并不覺得他心中想的是他口中說的這般，不過也知多問無用，他亦不會多說。
徐卿安站起：“今夜實在打擾阿箏娘子了，時辰也不早了，阿箏娘子便早些休息吧，我先告辭了。”
阿箏在屏風後也跟著起：“徐大人慢走。”
房門被帶上，屋外腳步聲漸遠。
阿箏猜不徐卿安真實所想，但莫名覺得他今夜渾散發出那一寞然愁緒與這幾年來在自家娘娘上看到的何其相似。
——
上栩今夜做了個好夢，夢里回到了以前二人在立政殿側室里的時。
那間側室設置得尤其好，冬暖夏涼，人榻設于窗下，冬日時從窗外鋪灑進來，配合著屋中的清香茶氣，總是讓人覺得溫暖愜意。
然而更愜意的還是他來時，他坐在榻上，枕在他上，一坐一躺，他著鬢邊的發，玩著他另一只手的手指。
他還時不時會拿本書，挑著上面的容溫聲念給聽。
歲月靜好，流年安然。
夢中，從他耳後投來，仍舊看不清他，但是依舊高興，甚至比以往在夢中見到他都要高興。
因為聞見他上的蘭香了。
這麼多年來，他在夢中帶給的實在太，他不僅不讓看清他的臉，就是他原本與他相關的一切——蘭香、聲音，他都不曾帶給，只偶爾牽牽的手，而這樣短暫的都已是奢侈。
眼角沁出的淚順著留下，上栩闔目枕著枕，角揚起笑。
他的香已經能聞到了，那他的臉便早晚也能看見的吧？
第62章
徐卿安給小皇帝的授課不是如弘文館的侍講那般每日都要進行,一般來說，每次他的授課結束之後，都會隔幾日再進行下一次。
時隔幾日，徐卿安再次去給小皇帝上課,課上一切照舊,只依著之前的計劃進行,只是這一次課程結束後，徐卿安問了問小皇帝對丹青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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