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靜了靜，轉回頭來看他：“你可是想問這畫像里的人是誰？”在他的注視下微微一笑，“是先帝，我剛說了，他去得急，留下來的東西實在太，我便存了他的一幅畫像下來，你莫要生氣。”
“我能看一眼麼？”他目再度落回到那卷軸上。
上栩垂眸片刻，沉道：“看吧。”
——
徐卿安離開立政殿的時候已是下半夜，青禾再次回到殿中時，見外殿無人，又聞蘭香縷縷，便直往側室去。
上栩果然在側室的書案前，靜靜著前方放下的畫卷。
青禾朝那畫卷看一眼，記得之前離開立政殿時那畫卷是卷起來了的。
放輕腳步過去，先輕喚一聲：“娘娘。”待上栩回過神後再道，“徐大人已經去張公那里了。”
上栩輕嗯。
青禾便再看了看那畫卷，又看向上栩，憂憂道：“娘娘今日的打算……”
“他應了。”上栩直接道。
青禾跟著松一口氣。
而聽見上栩繼續低聲道：“甚至是以我完全沒有意想到的一種反應應下的。”
“是不好的反應麼？”青禾小心問。
上栩搖頭：“不，是太好的反應。”
目始終落在前方的那幅年畫像上，想起他剛才看見那幅畫的反應，雖然他已極盡忍，但他眼神中滲出的那些緒還是被捕捉。
照理說，他沒有見過先帝，甚至這幅畫見過的人也是之又，可是他看那幅畫時眼神卻就像再看一位故人，眼中也帶著莫名的悲傷。
為什麼呢？
今夜到底是哪些地方了他？又到底為何會到他？分明許多事都與他無關啊……
——
“你……近日有空嗎？”
立政殿里，年帝後并坐案前，上栩微扶住他的肩，歪頭對他輕俏聲。
周景知向看去，想了想之後問道：“怎麼了？是有什麼要事麼？”
上栩抿思忖：“也沒有，就是左尚署新來幾個畫師，據說畫工不錯便差了人來問是否需要繪制帝後的畫像了。”
周景知突然想起來：“哦對，是該繪像了。”他笑了笑，回答之前的問題道，“明日似乎沒有重要的朝事安排，不如就明日如何？”
上栩很干脆地點頭：“好啊，我也是這樣想的。”
能進左尚署的畫師都是當下畫師中的佼佼者，對于他們而言繪制人像不過簡單之事，繪圖所耗時間也就那些尋常的畫師了大半。
只是如繪制帝後畫像這樣的事也是屬于朝中事務的一種，既有章程便難免一板一眼，周景知和上栩一個穿冕服一個著祎，繪制畫像中就只能一不地坐在那兒，而好不容易繪完圖後，上栩方才看了眼，才夸了句不錯，就聽說那畫那拿下去表好，然後存閣中。
上栩便不由得一嘆：“可惜，這麼好的畫就只能留給後世欣賞了。”
周景知沒忍住笑：“你這是被自己的貌所折服？”
上栩揚眉，順著打趣回去：“就不能是因為你的貌而折服？”
周景知努力著自己想要上揚的角：“我這麼厲害？”
上栩被與他話中容截然不同的神逗笑出聲，戲謔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想聽我夸你？”
周景知撇開頭，面向無人低笑，并不回答。
上栩眼珠滴溜一轉，有了主意道：“那不如這樣吧，再讓畫師給你畫一幅留給我單做珍藏，我以後就天天對著那畫左看右看，天天對你夸出不同的話來。”
雖說左尚署的畫師畫工湛，繪制速度比尋常畫師的要快，但真要好好畫一幅人像圖也是需要一陣時間的。
反正對于上栩來說，呆坐在那兒是極難熬的，所以覺得他定然也不會應。
可是他說：“好啊，可要換套服？不若換常服可好？常服不那麼板正，興許還真能幫你夸出花來。”
那日是二月廿七，距離三月初三不過五日，五日後，裱好的畫卷送往立政殿，然而方未來得及拆開，他們便一同去了曲江，上了游船。
他亦沒有聽到一句承諾好的，要對他夸出花的話……
——
徐卿安去了張凡休息的地方。
自張凡傷後他每夜都守在殿，只要張凡一有靜他便能及時響應。
只是平日里他都一人在殿守候，只有今日他喚了旁人一起。
因他知道他靜不下心，往事如流水般不斷從他心中沖刷過，他想起一事便剜心一次。
而他分明痛苦，卻又覺得自己漸漸麻木。
“徐大人！你、你流鼻了！”
與他一起陪候的宮人的聲音驟然響起，徐卿安抬眼向那宮人看去後，手從鼻下一抹，面無表地看向那指腹上的鮮。
這已經是他近幾日來的第三次鼻衄了。
第68章
徐卿安抬手示意宮人止了聲音,亦住了他想去喚太醫的腳步。
“不打，近日天氣燥熱，子難免火沖，不必為此去尋太醫。”
“可……”
宮人憂心忡忡地看著那鼻下一片鮮紅的郎君,他神分明虛弱,分明看起來如白瓷易碎,可他從袖中取了方帕子出來後仍是雲淡風輕地作細致但神態隨意地了。
宮人見他對自己笑道：“流鼻本就不是什麼大事，你此前應該也見過不這樣的況吧，可是會每次都大夫來？是不是都是想法止了就好了？”
宮人覺得徐卿安說得有理。
流鼻并非是什麼大癥表現，甚至都可以算得上是稀松平常的事,且若同一時間只有流鼻的癥狀，許多時候也都是如他所說的那般想法止就好了,極有就因為這一個表現而大張旗鼓請大夫來醫治的。
況且那人還說：“張公也需要好生休息，便也不要因這事吵鬧到他了。”
宮人到底無法左右他的想法,只能低聲應下了。
——
張凡雖然離危險清醒了過來，但腳下卻一直覺得疲無力，這幾日荀和太醫們想了許多辦法，湯藥針灸全都施用了,但都收效甚微。
今晨，荀給張凡扎完針後，趁收拾東西的間隙與徐卿安多聊了幾句。
“張公的可能……”荀言又止，換言道,“腦為元神之府,張公的問題并非出在上,可是他傷的地方又實在太險，能夠保住命已是不易，當下便不可再行其他刺激之舉。”
徐卿安大致能聽明白荀的意思。
張凡如今腳下生恙就是因為之前頭部被劇烈撞擊後留下的後癥,故而按慣例來說，哪里出現了問題便要從哪里手進行修復，可是張凡傷在頭部，病灶所在本就脆弱，修復過程中稍有不對便易擾元神再添新癥，所以也就有了荀口中說的“不可再行其他刺激之舉”了。
徐卿安沉，他了解荀的醫，如荀都能說出那樣近乎絕對的話，他便知道張凡如今部況不容樂觀了。
他低聲：“嗯，我明白，你是圣手，一切便依你的打算來就好。”
荀點頭，有了主意，又問：“那張公的況就由你去給立政殿那位說？還是讓太醫院的直接報上去。”
“我去說吧。”
“嗯。”
“對了，”荀剛邁出步子就被徐卿安住，“現下你有空，幫我號個脈吧。”
荀眼睛慢慢瞠大，可是眼前之人眼神分
明真誠，仿佛那話就是他真心說出來那般。
這真是稀奇了，印象中這好像是四年來荀第一次見到徐卿安要主讓人把脈的。
所以他當即就問：“你是哪里很不舒服？又氣了？”
徐卿安搖頭，聲音依舊低沉：“沒有，只是覺有些奇怪，從張公傷到今日，不過三日我便流了三次鼻了，前一兩次我還沒太在意，但到第三次時便覺得有些不對了。”
荀話還沒聽完，就已按著徐卿安坐下，搶了他的手腕過來把脈。
荀蹙了眉。
“怎麼樣了？”徐卿安切關注著。
然而這一次荀的眉頭卻一直沒有展開：“我之前就說過你的脈象，本已經稍好了一陣，但如今卻又起來了。”
“可是和那余毒有關？”徐卿安問。
荀沉道：“不好說，近日來影響的因素太多，許是張公傷你心緒了影響所致，也許是你日夜守護在張公邊氣虧損所致，又許是……”
“又許是什麼？”徐卿安追問。
荀微嘆，抬眼看他一眼後開口道：“又許是余毒在留得太久，到底侵到了你的肺腑中。”
徐卿安呼吸重了瞬。
荀道：“不過到底是沒有確認是哪種況，目前表現的癥狀也不算太嚴重，也就不用太過因此憂心，我先想個辦法幫你穩住，其他的可等我師父為你準備好下次拔毒的藥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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