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那邊怎麼樣了？”躺在上的人閉目問道，神安然，看得出現下確是很舒服。
徐卿安手上作停了下來，寞了聲音：“撞傷了大腦，連帶也……如今也彈不得了。”
上栩睜了眼看他：“荀大夫那邊怎麼說？”
徐卿安道：“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上栩坐起了。
帶著思緒看了他一眼後，上栩又垂眸道：“張公傷重，看來中書省的他難參與進去了，然而，中書省不能沒人牽制蘇。”
“讓你老師作保，你去做中書侍郎吧。”默了片刻後上栩說道。
然而那話之後，旁卻久久沒有回應。
上栩以為他在沉思，可當轉過去去尋他時，卻見他全面向，目和煦溫，將影全部印在眼中。
上栩詫異一瞬。
徐卿安忙撇開了視線。
他垂著眸道：“娘娘如今已知臣在朝堂外有不小的勢力，還放心委以臣要職麼？”
“不是你讓我相信你的麼？”上栩并未多想地回道。
徐卿安一時語塞，又失笑：“對，臣的確說過這話，沒想到臣自己忘了娘娘卻還記得清楚。”
不過就是轉移注意力的話題罷了，徐卿安并不多花時間去深聊。
他說回上栩提到的話道：“能做中書侍郎自然是好的，只是蘇相那邊不會恐怕這麼輕易地讓我登上那位置。”
上栩沉道：“若是直接就讓你加上去他定會百般阻攔，若是……”抬眼看他，“若是你老師退下再換你上去，他那邊應就好過了。”
畢竟一個相公換中書侍郎，這看起來都不是一個劃算的買賣。
所以上栩在說了那話之後就不再言語，只深深地看著他。
徐卿安明白的顧慮，輕嗯一聲後給出肯定的回答：“娘娘放心，老師那邊由我去給他說。”
上栩頷首：“那便只能先委屈他了。”又道，“現在仔細想來，當初你能那麼輕易地加上中書舍人一職，也是因為蘇一早就做好文章，就是為了在朔朝上以‘中書舍人有草擬文書之責’為由發難你。”
徐卿安：“也就說明在我升調書下來之前，娘娘的計劃就已經被泄了，如此，娘娘可以先看一看在那之前到底通知了哪些世家準備行事，將范圍劃小，確定到底是哪家的人出了紕。”
上栩：“嗯，你提醒得是。”
說完，一下閉上眼，手捂著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哈欠。
徐卿安無奈笑：“娘娘困了就早些休息吧，臣便不在這兒多待了。”
“你要走？”上栩微詫異。
徐卿安也一下頓住。
上栩笑：“我原以為你今夜來會想歇在這兒呢。”
徐卿安只道：“娘娘的要，娘娘……想要籌辦的事要。”
上栩了然，又問：“那你是繼續去你老師那兒守著？”
徐卿安垂眸，給出了上栩意料之外的回答：“老師如今的狀況已經好多了，其它的也都只能慢慢調理，急也求不得。今夜……我請了幾個宮人值守。”
上栩眉頭跳一下，之前見他晝夜守在張凡榻前還擔心他吃不消，如今聽他的安排雖然意外，但卻也覺得他的確需要好好休息。
“嗯，這樣也好，你子終歸不是鐵打的，不能熬得太久，也該歇一歇了。”
他眨眼微笑：“嗯，娘娘說得對。”
“對了，有一件事想問你。”徐卿安起之後上栩住他，“你打香篆、續香是從哪兒學的？”
“娘娘問這個作何？”
“就是覺得看起來有些悉罷了。”
徐卿安拇指摁了摁，但面上神依舊沒有變化道：“這打香篆、續香幾乎都有一套統一的章程，臣也是從旁人那兒看來的，娘娘自然就會覺得悉了。”
“你說得也對。”然而上栩心中卻想到的是，打完香篆之後在香爐口上方虛空揮一揮的卻只見過一人，續香完蓋上爐蓋之後會對那香爐朝向細致調整的也只見過一人。
抬眼對他笑：“好了，時辰不早了，你便早些回去歇息吧。”
他頷首輕聲：“嗯，娘娘好夢。”
“阿箏最近如何了？”臨
別前，最後一問。
他讓安心的：“早已大好，甚至又開始練武了。娘娘可是思念，想要見？不如讓來與娘娘見一面如何？”
“我來安排便是。”他補充道。
房中沉靜片刻後，“好。”
——
夜深人靜，按理說訪客離去後，立政殿便該恢復寧靜，如之前約定好的那樣各自眠好生歇息，然而殿翻折子的聲音卻是此起彼伏。
青禾已守在上栩的旁許久，見一直來回翻看著一個人的折子，卻又不像在細看其中的容，不免問道：“娘娘是要找什麼嗎？”
上栩放著折子後，頭驀地昏皇一瞬，手支在案上，撐著額，口中喃喃自語：“怎麼會？明明完全不像，可是為什麼就是有那樣荒誕的想法泛在心頭。”
青禾湊近些，瞥到了眼折子末尾落款上的徐卿安三個字，不覺擔憂道：“娘娘想到什麼了？”
上栩淡聲：“你說人死……可以復生嗎？”
青禾倏地睜大眼。
而上栩閉上眼搖了搖頭，也同樣覺得自己話很荒誕，可是控制不住這樣的想法，以及自那夜之後各種重現在腦中巧合的場景。
覺得自己就像得了癔癥般。
青禾低聲安：“記得娘娘從不信鬼神。”
聞言，上栩稍微清醒一陣：“對啊，世間無鬼神，又焉有死而復生，借尸還魂這樣的怪事。”
上栩兀自平息了一陣。
殿也靜了許久。
而就在青禾以為就這樣要結束時，卻又突然聽到旁之人用無比平淡的聲音道了句：“你說，皇陵，還有打開的可能嗎？”
青禾再次驚震：“娘娘是想……！”道，“天子之陵，事關天家、皇帝威嚴，絕無平白打開的理由，除非……”
“除非我死。”上栩接言道，“把我的棺槨送進去，與他合葬。”
“但如果里面躺著的人不是他呢？”上栩依舊平聲靜氣，又轉眸向側之人看去。
青禾說不出那是空泛的眼神還是因為想法太過大膽而目有失神：“娘娘是覺得當年軍在下游找到的不是……？可是除了龍袍外，娘娘不是也找到那條紅繩了嗎？”
“是啊。”上栩垂眸嘆，“他說過他會一直戴著的。”
“可是如果，他騙了我呢？”
忽有一陣微風拂過，帶殿外竹葉簌簌。
上栩轉頭向外去，忽而想起一句詞：
“西窗下，風搖翠竹，疑是故人來。”[1]
第70章
上栩心中的那荒誕想法不是驟然升起的,而是由這些日子中到的覺一點一點堆積而來的。
但是那想法最初升起時，只會覺得荒誕，因為那只是由心而起的，只是一些虛無縹緲的覺推著去想那背後存在的可能。
然而同樣的,也對他這幾日奇怪的反應到不解,也許正是因為這些不解,才被迫著去尋找答案，只是在生死關卡上、在‘斯人已去’的前提上，現在想出的答案都顯得太過離奇。
可是細究其中的細節，卻也覺得都說得通。
尤其是今夜,今夜與他相的那些可以說是再次給心中的那些荒謬想法添了把火。
怎會就那麼巧的一些并不常見的習慣都能撞上？
就算暫先不談打香篆拂煙這樣的習慣，就是其他一些細致的地方也能重合。
例如,與他在側室不過只相過一次，他卻能夠察覺到相對其他地方而言,在側室會更為舒心。
又例如，那夜他在側室中看到的那些與故人有關件時的反應和表現出的強烈緒，那絕不是以前他那些可笑的占有在作祟，而像由從一種很細膩、很和但亦積許久的迸發而來的。
以及,剛才躺在他雙上時，他指尖時劃過的軌道、力道都與記憶中的如出一轍。
室又有蘭香縷縷，閉上眼時，真的覺得那時與相伴在一起的就是故人。
可是故人死了……
上栩垂了眸,所有的思緒都在這一刻結束。
所以到底還是臆想得多些罷？
畢竟世間之大無奇不有,人與人之間有些相似之不也正常麼。
閉目扶上額,開口道：“青禾，今夜就全當是我癔癥了吧，不必多想。”
青禾輕嗯,然而目停在自家娘娘的面容上，眉眼間的擔憂并未有毫的減。
只因覺得這種荒誕的想法既然已經生，又如何會停下來呢？
又怎麼會甘心停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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