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兒一夜安睡。
荷娘的地位,也眼可見地變高了。
從擁的偏房,被挪到了安瀾院東廂,一間向的小屋。
屋里添了炭盆,桌上擺著兩碟從未見過的致點心。
一大早,就有個小丫鬟端來一碗噴香的粳米粥。
荷娘壞了,捧著溫熱的碗,小口小口地喝著。
這是被賣之後,吃上的第一頓安穩飯。
或許,日子不會那麼難熬。
心里剛升起一微弱的希。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王嬤嬤走了進來,屏退了那個小丫鬟。
的眼神比昨天復雜,不再是單純的嚴苛,反而多了些探究。
荷娘放下碗,局促地站了起來。
王嬤嬤理了理袖口,聲音不大。
“侯爺有令。”
荷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從今日起,荷娘哺喂小世子時,須全程監看,不得有任何遮擋。”
王嬤嬤一字一頓,將葉聽白那道恥辱的命令,原封不地砸在了荷娘臉上。
“……以確保世子口之,絕無半點污穢。”
轟!
荷娘的腦子嗡的一聲,像是被重錘砸中,眼前陣陣發黑。
氣從腳底直沖頭頂,將的臉和耳朵燒得通紅。
這不是檢查,這是辱!
他是把當一件可以任人觀賞的!
猛地搖頭,雙手死死攥著角。
王嬤嬤冷眼看著,語氣里帶著一告誡。
“侯爺的命令,就是侯府的天。你以為這是辱你?”
上前一步,住荷娘的下,強迫抬起頭,眼神銳利。
“蠢丫頭,這是侯爺看得上你!這是你的護符!侯爺親自盯著,這安瀾院里,誰還敢在你的吃食上手腳?誰還敢給你使絆子?”
“你救了小世子,是天大的功勞,但也了別人的眼中釘。侯爺這是在告訴你,從今往後,你就是他眼皮子底下的人,是死是活,只在他一念之間。”
王嬤嬤的話像刀子,一句句道出這侯府淋淋的生存法則。
荷娘的掙扎慢慢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刺骨的寒意。
想起了院子里那個被打死的丫鬟,想起了爹娘的臉,想起了柴房里母親絕的眼神。
沒有資格反抗。
王嬤嬤松開手,見不再掙扎。
語氣緩和了些:“你是個聰明孩子,該知道怎麼選。忍過去,你就是小世子的第一功臣,金山銀山都等著你。忍不過去……”
指了指院外的方向。
“那塊剛被洗過的青石板,就是你的下場。”
緩緩地,屈辱地點了點頭。
王嬤嬤這才出一滿意的神,轉往外走,走到門口時,腳步一頓,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侯爺日理萬機,但對小世子的事,從不假手于人。你好自為之,別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喂的時間又到了。
荷娘抱著睡得正香的安哥兒,走進室。
兩個當值的嬤嬤早已等候在旁,手腳麻利替拉上了輕薄的簾子。
房門關上,其中一個姓張的嬤嬤便開了口。
“荷娘,請吧。侯爺的規矩,咱們做下人的,只能照辦。”
荷娘的指尖微。
垂下眼,解開了前的盤扣。
將孩子抱到前,安哥兒練地尋到食糧。
滿足地吮吸起來。
荷娘的視線落在孩子濃的眼睫上,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兩道,幾乎要將燒穿的目。
忍。
忍過去,就能活。
忍過去,就能攢錢救出娘。
可雖忍,卻不認命。
垂著眼,看似溫順,耳朵卻捕捉著一切,腦子飛速地轉。
左邊的張嬤嬤,站姿筆。
指甲里有淡淡的墨跡,應是識字,而且頗為自律。
右邊的李嬤嬤,每隔一炷香的時間,就會下意識地一下後腰。
那里大概有舊傷。
張嬤嬤喜歡用茉莉香膏,李嬤嬤上則是一淡淡的皂角味。
門口守衛換班的腳步聲,一個時辰一次,每次四人。
送餐的小丫鬟走路時左腳比右腳重。
……
這些看似無用的細節,被一一記在心里。
準備投其所好,以便于有一天,順利逃跑!
不明白,那位高高在上的侯爺,為何要用這種不可告人的方式來“確保安全”。
這其中,一定有不知道的深意。
其實,哪有什麼深意?
清雅無雙的貴公子,不過是一時起興,對的子產生了興趣。
想要將圓扁,玩弄于掌心罷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
荷娘漸漸習慣了白日里這種“展覽”般的哺喂。
但到了夜里,另一種更深沉的目,悄然籠罩了。
荷娘此時正坐在床沿,子微微側著抱著懷里的安哥兒。
先是用指尖解開斜襟上的兩顆盤扣,將小孩穩穩地攬懷中,調整到一個彼此都舒適的位置。
用白纖細的手,輕地托住嬰兒的頭。
安哥兒小急切地探尋,本能地含住,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世界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他貪婪而有力的吮吸聲,吞咽聲。
一滴。
一滴。
敲在靜謐的心湖上。
荷娘微微垂首,目如溫水一般。
偶爾,安哥兒會停下來,滿足的息。
便用棉帕輕輕蘸去孩子角的水。
作之間,自己子也隨著晃,不停地漲出潔白的漬。
正要起拭自己的子,卻總覺背後有人在窺探。
明明屋里只有和安哥兒兩個人,卻總覺窗外有一道視線。
不是嬤嬤們那種公事公辦的監視,而是一種更侵略,更曖昧的窺探。
那道視線,讓連呼吸都帶著抖。
荷娘將他安置在搖籃里,端起角落的銅盆準備洗子。
月過窗,在水盆里投下一個明晃晃人影!
的心猛地一跳!
荷娘沒有抬頭,而是若無其事地彎下腰,假裝去撈掉進水里的發帶。
將臉湊近水面,用盆里碧水當鏡子,飛快地朝窗外瞥去。
這一次,看清了。
那不是樹影,也不是巡夜的家丁。
那是一角玄黑的袍!
葉聽白極力抑。
男人紅著眼閃過,藏在暗夜。
荷娘看到了,那角上用金線繡著華貴的雲紋。
這種料子,這種繡工,整個侯府,只有一個人會穿。
窺的,不是下人,不是麽麽。
是這座府邸里,至高無上的主宰。
正是那個活閻王。
葉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