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片詭異的拉扯中，一道帶著異域口音的爽朗聲音，忽然響徹大殿。
“皇帝陛下，”北元王子宇文鶴站起，舉起酒杯。
鷹隼般的目直直向角落里被三個男人圍住的荷娘，“貴國的文心公主，真是……萬千寵于一啊！”
宇文鶴的話，像一塊石頭砸進平靜的湖面。
滿殿的目，或探究，或嫉妒，或看戲，齊刷刷地釘在了荷娘上。
龍椅上的文帝輕咳一聲，打破了這詭異的場面，朗聲道：“公主初歸，諸位卿與使臣厚，朕心甚。歌舞看久了也乏味，哪位卿有新奇的才藝，不妨上來為皇後賀壽，為宴會助興？”
話音剛落，陸羽便已起，對著文帝和皇後長玉立，拱手一揖。
“臣，愿為皇後娘娘與公主殿下，獻上一曲。”
他聲音清潤，如玉石相擊。
很快，一張古琴被抬至殿中。
陸羽盤膝而坐，白勝雪，指尖輕琴弦，一串清越的琴音流淌而出。
那琴聲，初時如山間清泉，叮咚作響，瞬間洗去了滿殿的浮華與燥意。
荷娘後那道幾乎要將後背燒穿的視線，似乎都因此而和了些許。
漸漸地，琴聲轉為纏綿，如人間的低語，訴說著無盡的思念與慕。
滿殿子聽得如癡如醉，眼波流轉，都落在了那個琴的白丞相上。
終于，一曲終了，余音繞梁。
“陸丞相！臣不才，也略通音律，不知可否有幸與丞相合奏一曲？”
一位穿著艷麗的相府小姐，按捺不住，起聲問道。
陸羽抬眼，目卻越過那子，徑直落在了荷娘上。
他微微一笑。
“此曲名為《求凰》，乃臣偶得的千年古譜，今日，只為一人而奏。”
他沒有說是誰，但那雙盛滿星的眼，已經說明了一切。
滿殿嘩然，那相府小姐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悻悻然坐下。
荷娘的心，被那溫的目燙了一下，不自覺地垂下了眼。
後的葉聽白，著酒杯的手，指節已經開始發白。
“呵，裝模作樣。”
一道嗤笑聲從右側傳來，王裴玄策站起，解下腰間佩劍。
“琴音雖好，卻太過文弱。本王便為公主舞上一劍，添些剛之氣！”
話音未落，他已拔劍出鞘，劍如匹練，在殿中劃開一道銀亮的弧線。
裴玄策的劍法大開大合，形矯健如龍，每一招每一式都帶著一凌厲的霸氣。
他不像在舞劍，更像是在戰場上沖殺。
那雙灼灼的眼，始終鎖定著荷娘，仿佛要用那無匹的劍氣，將牢牢圈在自己的領地。
一時間，一個溫潤如玉，一個霸道如火。
將荷娘夾在中間，爭相輝映。
角落里的氣氛，比殿中央的歌舞還彩。
荷娘如坐針氈。
就在這時，後響起一聲極輕的拍掌聲。
“啪、啪。”
葉聽白站了起來。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面無表地拍了兩下手。
殿外，一隊侯府侍衛魚貫而，手里抬著一個個沉重的紅木箱子。
“砰！砰！砰！”
箱子被重重放在地上，一字排開，足有五十口。
侍衛上前，將箱蓋一一打開。
“嘩——”
滿殿響起倒冷氣的聲音。
最前面的五排箱子里，是碼得整整齊齊的金磚，在燭火下閃著刺眼的。
後面的五排箱子里，有拳頭大小的東海夜明珠。
有晶瑩剔的極品玉石。
還有各璀璨奪目的寶石。
簡單，暴，又無比震撼。
葉聽白看都沒看那些珍寶，他只是走到荷娘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
“他們那些虛頭腦的東西，不值錢。”
“這些，才是給你的。”
他是在告訴所有人，尤其是告訴，只有他，能給最實在的一切。
荷娘看著眼前這晃得人眼暈的金，又看看左邊含脈脈的陸羽。
再看看右邊汗水浸衫，男子魅力棚的裴玄策。
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陸羽的曲子，是神食糧，聽著舒心。
裴玄策的劍舞，是視覺盛宴，看著養眼。
葉聽白的金子……又俗氣又實用，看著安心！
小孩子才做選擇。
嘛……
就在荷娘心緒翻騰之際，葉聽白忽然俯下，湊到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問。
“現在，告訴我，你喜歡金子，還是喜歡野花？”
甚至不用回頭，都能想象出葉聽白此刻的臉。
果然，下一瞬，一悉又霸道的香氣侵襲而來。
葉聽白傾向前，溫熱的呼吸幾乎是著的耳廓。
“穿別人的鞋，戴野地里的花，是不是覺特別舒坦？”
他的聲音得極低，像人間的呢喃，話里的容人心魄。
荷娘的子瞬間僵住，後背得筆直。
那只一直在發間作祟的手，此刻順著的後頸，緩緩下。
“這朵破花，也配戴在你頭上？”
他的指尖，最終停在了那朵艷的海棠上，輕輕一捻。
荷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做出什麼驚人之舉。
“公主殿下，可是乏了？”
右側，裴玄策關切的聲音忽然響起。
他一雙桃花眼含著笑，視線卻意有所指地掃過荷娘的後。
葉聽白的手指一頓。
荷娘暗暗松了口氣。
可這口氣還沒松到底，就覺到了不對勁。
桌案寬大的下擺遮擋了所有人的視線，就在這片的黑暗中。
有什麼東西，輕輕了小。
是他！
荷娘臉頰瞬間燒得滾燙。
想躲，可左邊是陸羽，右邊是裴玄策，後是虎視眈眈的他。
被困在這方寸之地，避無可避......！
所過之，仿佛燃起了一串細小的火苗。
他灼熱的氣息，又一次湊到的耳邊。
“昨夜在湯泉，本侯還沒罰夠。”
“看來，你是不長記。”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咬牙切齒的笑意。
玉脛也變得更加放肆。
竟試圖頂開瓊枝。
荷娘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這個瘋子！他怎麼敢！
不能讓他得逞！
腦中飛速旋轉，一個念頭閃過。
“父皇，兒臣有一游戲，可增進我朝與諸邦的誼”
“哦？是何游戲啊？”
“籌令！”
民間有雲，籌令是自唐初代就流行的飲酒游戲。
玩家通過投擲刻有指令的竹制酒籌決定行。
參與者需按籌令完指定任務，例如回答一句肺腑之言，或依令完一個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