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時分,暖閣里的小桌上擺滿了致的菜肴。
葉聽白剛理完一摞奏折,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看著榻上翻畫本子的蘇卿憐,角噙著笑。
“過來用膳。”
蘇卿憐了個懶腰,赤著腳丫,像只貓兒一樣溜達到他邊,順勢就坐進了他懷里。
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剛出鍋的芙蓉魚肚。
“皇上,您嘗嘗這個,今日膳房的手藝不錯。”
笑地將菜遞到他邊。
葉聽白張口含住,聽話的。
殿氣氛正好,林風的聲音卻不合時宜地在門外響起。
“啟稟皇上,新晉的寧常在在外求見,說……是親手做了羹湯,想請皇上品嘗。”
蘇卿憐都懷疑,林風是什麼烏轉世。
懷里的蘇卿憐卻先開了口:“正好妾也想瞧瞧,是哪位妹妹的手藝這般好。”
也想看看,這位是不是裴玄策給選的助力。
片刻後,一個纖細的影走了進來。
來人一素雅的淺青宮裝,頭上只簡簡單單簪了一支荷花白玉簪。
那張臉,細清純,眉宇間帶著幾分未經世事的清傲。
與蘇卿憐如今這副活生香的妖模樣,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風。
蘇卿憐眼底閃過一玩味,正要開口調侃兩句。
“啪嗒”
一聲脆響,葉聽白手中的銀箸,直直掉落在金盤上。
葉聽白的眼眶,竟一點點紅了起來。
蘇卿憐心頭一咯噔,順著他的視線再次看向那寧常在。
還沒等想明白,一旁的林風已經“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抖得不樣子。
“公主?”
猛地看向葉聽白,只見他完全沒聽到林風的聲音,只是失魂落魄地站起。
一步步朝著那個寧常在的子走過去。
蘇卿憐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看著葉聽白走到那子面前,似乎想,卻又不敢。
“家在何?今年,多大了?”
他的聲音,嘶啞得厲害,甚至帶著一卑微。
寧常在被他這陣仗嚇了一跳,怯生生地後退半步,才小聲回道。
“臣妾……臣妾家在京郊,今年……十六了。”
十六歲。
正是他初遇荷娘的年紀。
葉聽白眼中的,徹底碎了。
他再也顧不上後蘇卿憐,竟是親手拉開自己邊的椅子,扶著寧常在坐下,又親自為布菜,那作,殷勤不已。
“你,你多吃些。”
蘇卿憐就這麼坐在對面,遠遠地看著。
一桌之隔,仿佛隔了千山萬水。
方才還溫熱的芙蓉魚肚,此刻已經冷了。
好像了那個多余的人。
葉聽白滿心滿眼都是那張,酷似他心之人的臉。
接下來一句話都未再同蘇卿憐說。
掌事太監端著綠頭牌進來時,葉聽白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手就翻了寧常在的牌子。
蘇卿憐看著他的作,放在膝上的手,緩緩收。
偌大的暖閣,瞬間冷清下來。
葉聽白已經無暇思索良多,只盯著那張朝思暮想的臉頰,不停的看,一眨不眨的瞧。
蘇卿憐已經整整兩日,沒見到葉聽白的人影了。
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一下朝,龍輦便直奔寧常在那兒,連暖閣的門都不曾踏一步。
宮里的消息傳得比風還快。
“聽說了嗎?那位寧常在,侍寢第二日便被破格冊封為寧妃了!”
“何止啊!皇上連避子湯都沒讓務府送去!”
這兩個消息,不偏不倚地扎進了蘇卿憐的心里。
寧妃。
比當初從貴人到嬪,快了何止一步。
不喝避子湯,意味著什麼,再清楚不過。
只是,卻不知,葉聽白的底線,是任何贗品都無法的。
沒喝避子湯,也意味著,什麼也沒做。
蘇卿憐坐在窗邊,手里著一枚前今日他逗趣,哄的金元寶。
眼眶,無端就有些發熱。
這才後知後覺地驚覺,自己竟對那狗皇帝,上了心。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一陣喧嘩。
“喲,這不是憐嬪娘娘的寢殿嗎?怎麼這般冷清了?”
柳貴妃那酸刻的聲音響起。
蘇卿憐眉心一蹙,正要起,卻聽見林風那不卑不的聲音響起。
“貴妃娘娘,皇上有旨,憐嬪娘娘需靜養,不宜見客。”
“本宮探一下妹妹,也需要你來攔著?”
“奴才不敢,只是奉命行事。”
門外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柳貴妃到底沒敢闖,悻悻然離去。
蘇卿憐走到殿門口,林風正垂首立在那。
“多謝你。”
輕聲道。
林風抬起頭,看到蘇卿憐時微微一愣。
未施黛,洗去了那一勾魂奪魄的態。
一張素凈的小臉,反倒顯出幾分清冷。
這副模樣,與平日里那個驕縱得無法無天的妖妃,判若兩人。
“娘娘客氣了,奴才只是盡本分。”
林風躬了躬。
如今,沒人再將鎖在這暖閣里,想去哪兒便去哪兒。
不也好的?
午後的日頭毒辣,曬得人發昏。
蘇卿憐漫無目的地走到了花園,尋了個假山山進去遮。
剛在冰涼的石凳上坐下,外面就約傳來低了的談聲。
蘇卿憐心頭一,閃躲進了更深。
“姐姐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一個聲響起,是新晉的雲貴人。
“宮宴那日,你只需在池邊‘不小心’被撞一下,落了水。到時候哭慘一點,剩下的,給我。”
這聲音,是柳貴妃!
“可……皇上若是護著……”
柳貴妃冷笑一聲。
“你當如今還是從前?皇上的心尖尖現在是寧妃!還能接連護兩次不?!”
山里,蘇卿憐靜靜地聽著。
直到外面的腳步聲徹底遠去,才從影里走了出來。
臉上哪還有半分失落和難過。
宮鬥的心,瞬間燃起了鬥志。
推人下水?
柳貴妃,你這腦子,也就只能想到這種上不了臺面的招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