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皇上要廢六宮,遣散眾嬪妃。
年過花甲的老太傅連華服都來不及換,急匆匆地就沖進了宮。
“皇上!皇上啊!”
人未到,聲先至,蒼老而急切的聲音在大殿里回響。
屏風之後,春無邊。
那明晃晃的小鎖,還牢牢系在兩人的手腕上。
荷娘被這瘋狗折騰得筋疲力盡,此刻連手指頭都懶得。
渾得像一攤春水,任由他擺布了。
葉聽白正慢條斯理地為穿上小。
“荷兒,朕以後不欺負你了。”
荷娘心想:鬼才信。
“以後,小,肚兜,咱們不二選一了。”
索閉眼,不去聽那鬼話。
“畢竟,來來往往的宮人那麼多。所以小,肚兜每日都是要穿的。只是,只能由我來幫你穿。”
果然。
男人的,連騙人的鬼都自愧不如。
指尖劃過細膩的,眼神專注又癡迷。
“皇上!廢六宮此乃搖國本之舉啊!”
老太傅捶頓足,“那些妃嬪,皆是朝中重臣的親眷,是維系朝堂安穩的基石,您怎能如此啊!”
葉聽白充耳不聞,耐心地將荷娘一縷發,從薄衫的領口里拿了出來,緩緩放至的後背。
老太傅見皇上不語,更是急了:“再說,您前不久才親自選了一批秀宮,如今說遣散就遣散,豈不是兒戲!置皇家的面于何地!”
秀……
荷娘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一瞬。
是了,那十二個秀,是哄著葉聽白留下的。
這責任,在。
不能眼睜睜看著那些無辜子,因為自己而被掃地出門,淪為天下人的笑柄。
荷娘掙扎著撐起子,銅鎖隨作,發出一陣清脆的響。
“太傅……說得有理。”
的嗓音又啞又,“即便是……無寵,也要給們,妥帖安置好才是,不能讓家人磋磨,世人為難。”
他緩緩抬起頭,那張還帶著十多個指印的俊臉上,竟漾開一抹笑意。
“荷兒,你做得很好。從現在起,要學著做皇後了。”
荷娘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被他一口堵住了。
“唔……”
屏風外,老太傅只聽得里頭,又傳來一陣令人面紅耳赤的嗚咽聲,氣得渾發抖,指著屏風痛心疾首。
“哎!妖妃誤國,妖妃誤國啊!”
守在一旁的林風見老太傅氣得快要厥過去,實在不忍,趕上前一步,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什麼?
老太傅如遭雷擊。
蘇卿憐就是那個失蹤多年的文心公主?!
他再聯想到皇上登基後不近的種種……一切,瞬間都說得通了。
怪不得,怪不得皇上會對這個妖妃如此瘋狂!
老太傅定了定神,換了個路數,苦口婆心地勸。
“皇上!您可不能忘了,當初先帝為了您的生母穌皇後,獨寵一人,廢黜六宮,引得百震惶,朝局……”
“你這老東西!”
屏風後,葉聽白的聲音陡然轉冷,“還好意思提我母後?”
“若不是當初你誆騙朕,說有母後的下落,朕怎會丟下荷兒,孤一人回京?”
老太傅被他吼得一個哆嗦,想起當年為了把葉聽白騙回來坐穩帝位,確實用最高等級的信號撒了謊。
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他識時務地拱了拱手,灰溜溜逃出了大殿。
殿,終于恢復了寧靜。
葉聽白口劇烈起伏,方才的怒火還未平息。
他轉過頭,重新看向床上的人兒。
他再次俯,將摟在懷里,下抵著的發頂,聲音嘶啞。
“誰也別想再把你從我邊騙走。”
荷娘好說歹說,葉聽白才終于不愿地,出鑰匙。
手腕重獲自由。
著被勒出紅痕的腕子,看也不看他,翻下床。
“我要回閑雲閣住。”
葉聽白的臉瞬間一黑,長臂一,又想把人撈回懷里。
“不行,暖閣住得好好的,為何要搬?”
荷娘側躲過,冷著臉道:“我有些舊,還在閑雲閣,得回去取。”
“朕派人去取。”
“不行,我自己去。”
荷娘態度堅決,是一刻也不想再和這個瘋狗共一室了。
葉聽白盯著看了半晌,見沒有半分妥協的意思,終于還是讓了步。
他跟著起,自己的裳還未穿齊整。
便理所當然地道:“朕陪你去。”
活像一只甩不掉的大尾狼。
見掛在肩上的小肩帶落,他一步欺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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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親親我我,纏纏綿綿半晌。
兩人剛走到殿外,一個小小的影就撲了過來。
“娘親!娘親!我好擔心你!”
葉白仰著一張酷似葉聽白的小臉,眼眶紅紅的,顯然是聽說了宮宴落水的事,嚇得不輕。
荷娘的心瞬間了一灘水。
記憶恢復了,知往昔虧欠兒子良多。
蹲下,將兒子抱在懷里。
“娘親沒事,別怕。”
“娘親,我想和你一塊兒,你去哪,我去哪。”
葉白拉著的手,小聲央求。
“好。”娘親的說。
荷娘牽起兒子的手,一邊往閑雲閣走,一邊對他說,“其實…娘親已經給你生了一個妹妹了。”
葉白眼睛一亮,驚喜地瞪圓了:“真的嗎?妹妹在哪兒?”
“福寶。”
不等荷娘回答,後那道爽朗的嗓音就了進來。
“朕晚些就派人,把從王府接回來。你為兄長,可要好好待妹妹,知道嗎?”
荷娘腳步一頓,心頭五味雜陳。
他竟連兒的名字,都得一清二楚。
這個男人,在離開的這三年里,到底在暗中窺視了多久?
來到閑雲閣,一切陳設如舊。
收拾好,荷娘徑直推開那間室的門,目落在那幅巨大的仕圖上。
“畫上的人,就是皇後?”
葉聽白跟在後,看著畫中子的容,眼神黯淡下來。
“嗯,只可惜,母後一直下落不明。”
“娘親,你看,畫上有字!”
葉白眼尖,指著畫卷的角落,聲氣地問,“這些字,怎麼念呀?”
荷娘湊上前去,只見畫卷的綾邊上,用極細的小楷寫著幾行詩。
下意識地讀了出來:
共賞煙霞暮,
同舟風雨赴程急。
故園烽火連天召,
人倚危樓雁回。
葉聽白眉頭微蹙,這首詩他看過無數遍,卻從未發現其中玄機。
葉白卻突然拍了拍小手,一臉得意:“我聽太傅說過,有些讀不懂的詩,藏頭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