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在太後的強烈要求下...
阮聽雲被冊封為元嬪!
“元”者,始也。
這封號意味著什麼,荷娘再清楚不過了。
消息很快傳遍了後宮,滿朝文武,皇宮外都震驚不已!
那當初他信誓旦旦說“廢去六宮,獨寵一人”。
這番話,可還作數?
宮太監們,私底下竊竊私語。
生在天家,
難道帝王之,就注定不會長久嗎?
楓葉紅了,又落了。
荷娘所在的暖閣,燭火正靜靜燃燒著。
接連等了他幾日。
想等一個答案。
那扇門,卻始終,沒有被推開。
荷娘獨自坐在冰冷的床沿。
他今夜,照舊不會回來了。
為了那個阮聽雲的人,
為了那年時期求而不得的悸。
翌日,天剛蒙蒙亮,一個小小的人影就跌跌撞撞地跑進了暖閣。
“娘親!娘親!”
葉白撲進荷娘懷里,哭得噎噎,小肩膀一聳一聳的。
“父皇是騙子!父皇又納妃了!他不要我們了!”
言無忌,字字句句扎在荷娘心上。
又是一夜輾轉,眼下泛著淡淡的青黑。
強撐著神,將兒子摟在懷里,聲哄著。
“白不哭,你父皇怎會...”
轉念一想,這些日子自己竟是連他一個影子都未瞧見。
隨即,垂下眼瞼,輕聲哄著。
“就算…就算娘親真的失寵了,娘親也永遠是你的娘親啊。”
葉白卻不依,仰著掛滿淚珠的小臉,固執地喊。
“不要!我就要爹爹和娘親在一起!別的人都不許!”
荷娘心中酸,勉強出笑,抱著他起。
“乖乖,娘親帶你去花園瞧瞧,看看你種的那些小花開了沒有,好不好?”
就算沒有男人,也要獨自撐起這個家。
這個獨屬于自己和一雙兒的家!
花園里晨霧未散,帶著幾分清冷的意。
母子倆剛繞過一叢盛開的芍藥,便迎面撞上了一行人。
為首的子著一襲華麗宮裝,頭戴珠翠。
正是新封的元嬪,阮聽雲!
然而,像是沒看見荷娘一般,連最基本的禮節都省了。
隨著人一步步靠近,荷娘的腳步頓住。
直到這一刻,才真正看清了阮聽雲的臉。
荷娘的呼吸猛地一滯。
那張臉……分明就是,林小荷的模樣!
只是,阮聽雲形更,眉眼間更有韻味!
一瞬間,所有想不通的關竅,都豁然開朗。
侯府初見時,葉聽白眼中的驚詫與執著。
那不由分說的強烈,強取豪奪的偏執,那些近乎瘋狂的占有……
原來,都不是因為啊。
所以,葉聽白過荷娘的臉,看的從來都是另一個人。
就是面前這個弱柳扶風,偏又盛氣凌人的人。
阮聽雲見呆立原地,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緩緩走近,挑釁。
“現在懂了?你可知,皇上為何獨寵那個所謂的文心公主?因為長的像本宮!”
輕蔑地上下打量著荷娘,仿佛是看一件上不得臺面的貨。
“林小荷,不過是我阮聽雲的替代品。而你,蘇卿憐,不過是替代品的替代品,是他一時興起的玩罷了!”
“你胡說!不準你欺負我娘親!”
葉白突然從荷娘後沖出來,使勁用腳朝著阮聽雲的擺踢去。
“哪來的野孩子!”
阮聽雲臉一變,想也沒想,一把就將葉白推倒在地。
湊近,朝著葉白,狠狠揚起掌。
那掌還未落下,手腕便被一大力死死鉗住。
荷娘不知何時已擋在兒子前。
“啪!”
一道清脆響亮的耳聲,驟然炸開。
“放肆!我的兒子,你也敢?”
丫鬟們嚇得跪地,大氣都不敢出。
阮聽雲被打得偏過頭去,整個人都懵了。
捂著火辣辣的臉頰,眼中閃過狠辣。
卻突然像是看到了什麼,瞬間變臉...生生出幾滴眼淚!
委屈地朝荷娘後跑去。
“皇上,您的貴妃欺負我!您可要為臣妾做主啊!”
葉聽白不知什麼時候走來了,一看到這個場景,眉頭一皺。
他的視線,先是落在阮聽雲紅腫的臉頰上,隨即才轉向面無表的荷娘。
“怎麼回事?”
聲音冷得能結冰。
不等荷娘開口,葉白已經掙了母親的懷抱,像個小炮彈一樣沖過去。
他蹲下子,抱住葉聽白的,嚎嚎啕不已。
“父皇!就是這個壞人!欺負娘親,還要打我!”
阮聽雲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肩膀不住地抖。
“皇上,明明是貴妃娘娘先手打我的!臣妾只是想在花園里走走,畢竟這幾日接連伺候您,累著了...不知怎麼就惹了貴妃娘娘不快。”
抬起淚眼,凄楚地著葉聽白。
“皇上,您忘了麼?小時候您在宮里了傷,都是雲兒給您上藥的…雲兒怎麼會騙您呢?”
這話一出,葉聽白的形微不可查地一窒。
記憶深,那個善良單純,總是跟在他後的小姑娘,與眼前這張淚痕錯的臉重合。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看向了腳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兒子。
“白,你是男子漢,怎可攀誣後宮嬪妃?還不快認錯?”
葉白猛地抬起頭,小臉漲得通紅,幾乎要被氣暈過去。
父皇不信他!
荷娘的心,在那一刻,沉到了谷底。
什麼都沒說,只是彎下腰,朝兒子出手。
“白,過來,跟娘親回去罷。”
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沒有一波瀾。
“我們把這里,讓給他們。”
讓給這對,天造地設,兜兜轉轉的碧人!
說完,抱起還在噎的兒子,轉就走,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未曾留下。
當晚,暖閣里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巨響。
上好的窯青瓷,名貴的琉璃擺件,被砸了個稀碎。
宮人們跪在殿外,抖如篩糠。
人人都說,這位曾盛寵無雙的蓮貴妃,怕是真的要失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