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賀蘭越的獨子今年才剛滿十八，就輕易做到了他們上百年都沒做到的事，這怎能不讓人震驚？
難道他的天賦竟真的如此驚人嗎？
而謝贄想的就更多了。
賀蘭攸的母親姓謝，是他們謝家人。當初他并未將這個旁支放在眼里，導致謝冬宜這麼些年與主家并不親近，如今賀蘭攸已年，再想與其拉近關系，也很難了。
不過，也并非全無辦法。
畢竟他謝家最不缺的就是兒……
謝贄臉上一派沉著，心里已經打起了賀蘭攸的主意。
王梧鳩沉思道：“問題是，過了這麼久，那凡人子還活著嗎？”
“自然。”賀蘭攸微微一笑，“這也是我請各位前來商議的真正原因。”
鐘易明與謝贄換了個眼神：“什麼意思？”
“試問，在此之前，有什麼人能在上古妖的眼皮底下存活這麼久？”賀蘭越說，“不提之前派去的修士，就連攸兒，也到了他的排斥。”
王梧鳩若有所思：“莫非這個凡人子確有什麼過人之？”
“無論真相如何，現在我們可以確定的是，上古妖與已經建立了某種穩固的關系。”
鐘易明皺眉更深：“既然已經建立穩固關系了，那我們再去，豈不是更會惹怒妖嗎？”
“會惹怒他，但也為我們提供了更多機會。”
賀蘭越微微停頓，見三人臉上都出不同程度的疑問，才不急不緩地解釋。
“過去我們一直苦于無法控制上古妖，無法確保他的安全。如今只要得到那個凡人小姑娘，這個問題就會出現轉機。”
他這麼一說，王梧鳩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想通過這個凡人來制衡上古妖？”
賀蘭越頷首：“正是此意。”
鐘易明還是不贊同：“你說的輕松，但若是上古妖并不在乎這個凡人，又怎麼辦？”
“那就照著這個凡人的特征，再培養幾個更優秀、更符合他喜好的祭品出來。”賀蘭越頓了頓，“一個換一群，他沒道理拒絕吧？”
王梧鳩看著他，神不悅。
“你這種解決辦法，是不是不太合適？”
“那你過去做的事就合適了嗎？”賀蘭越笑瞇瞇地看向，“王家主，這都是為了我們的家族，希你能明白。”
他雖然面上帶笑，眼底卻一片冰冷。
王梧鳩皺起柳眉，雖心中不滿，卻也不再出聲。
“如若況屬實，那這個凡人的確有很大的利用價值。”謝贄渾濁地咳了一聲，沉沉道，“只是如何從神山將帶出來，才是最大的問題。賀蘭家主，你有想法了嗎？”
“有一點。如果諸位同意這個計劃，我們再細談。”賀蘭越端起一旁的熱茶，輕輕吹了吹。
另外三人互相看了看，沉思許久，也相繼坐了回去。
“談吧。”鐘易明沉著臉開口，“反正來都來了。”
待詳談結束，已至深夜。
賀蘭越客氣地邀請眾人留下用膳，但另外三人心里都想著他的計劃，無心停留，只道了個別便各自離去了。
賀蘭越又召賀蘭攸一同用膳，賀蘭攸聲稱已在謝冬宜那里吃過了，直接回絕了他的邀請。
無奈之下，賀蘭越只好獨自用膳。
燈火通明的廳堂里，他一個人坐在整整一桌的食佳肴前，舉起筷子，背影怡然自得。
過了一會兒，一名下屬快步走了進來。
“家主，查到了。”
賀蘭越夾菜的作微頓：“說。”
“那個凡人姜蘅，是姜家村人從外面撿回去的孩子。”下屬低聲道，“那些村人不知道的生辰八字，只記得撿的那晚下著大雪，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時間倒是對得上……”賀蘭越略一沉，“攸兒去過那里嗎？”
“這……屬下不知。姜家村人都說沒見過小爺，近段時間也沒有任何外人進村。”
“知道了。”賀蘭越道，“那些村人現在何？”
“還在姜家村。”下屬回答，“家主有何指示？”
“都殺了吧。”賀蘭越輕描淡寫地下令，“如若被發現，你也不用回來了。”
“是。”
第42章
溫岐將鏡子還給了姜蘅。
姜蘅有點意外。
已經將這面鏡子的用途告訴了他, 還以為以溫岐的控制，肯定不會再允許繼續使用這面鏡子。
似乎看出心中所想, 溫岐和煦一笑。
“你不是說不喜歡與賀蘭攸聊天嗎？”
姜蘅點頭：“我是這麼說來著……”
溫岐不再言語，只是溫和地看著，目安靜而專注。
姜蘅漸漸反應過來。
因為不喜歡，所以也就沒有必要再用鏡子與賀蘭攸聯系了。如果繼續保持聯系，就說明并沒有表現得那麼討厭賀蘭攸，更說明之前所做的解釋都是在撒謊。
怪不得他放心把鏡子還給自己……
姜蘅心復雜。
其實就算溫岐不這麼說, 也不會再用這面鏡子——至短期不會用。
畢竟他都承認自己在監視了。
但溫岐的這個舉，還是讓忍不住多想。
他似乎并不關心自己與賀蘭攸說了什麼。
他只關心與賀蘭攸關系如何，是否與賀蘭攸更親近。
在人類的認知里，這種緒一般被稱為“嫉妒”。
但姜蘅不知道妖有沒有這種緒。
“嫉妒”t是一種很……負面的緒。
在姜蘅看來, 無論是偽裝守山人的溫岐，還是恢復妖份的溫岐，都是完無缺的。
他很暴自己的緒。或者說，他很有不好的緒，即使偶爾生氣, 也會非常克制, 甚至很快就會恢復平靜。
姜蘅很難想象他會嫉妒某一個人, 嫉妒一個和他八竿子打不著的人。
或許他只是不想讓自己的獵對別人產生依賴。
不是因為嫉妒或是其他暗扭曲的緒, 而是他的控制在作祟。
——他不希離掌控。
姜蘅覺得這個解釋更合理。
不管怎麼說，鏡子沒有被收走是好事。可以繼續接收賀蘭攸的消息, 只要不用鏡子回應。
姜蘅很快便將這件事拋諸腦後。
開始學習溫岐撰寫的那些“妖”。
不知道是不是溫岐寫得通俗易懂, 學起來一點都不困難, 甚至比之前那些正統的法還要順利。
去問過溫岐，他給的回復是——“因為你有我的”。
姜蘅這才想起自己曾經吸食過他的。
雖然只有一點點，但早已融進的, 和的一起在管中流淌，為提供源源不斷的生命力。
姜蘅無法形容自己在聽到這句回復時的心。
就好像，不僅是他的，連同他整個人，都融了的生命。
被地容納他，同時他帶來的影響。
有時姜蘅也會遇到無法領悟的地方，考慮到溫岐說過可以問他，姜蘅會直接拿著書卷當面請教。
以為溫岐會悉心教導，就像書上寫的那樣。
但想錯了。
溫岐本不會做那麼麻煩的事。
他會直接把自己的喂給，然後再翻開書卷，陪將不懂的地方重新看一遍。
每次吞下他的，姜蘅對于那些法的理解就會更深一層。
之前領悟不了的容會變得格外清晰易懂，甚至不用多加思考，法便會自施展而出。
終于理解了溫岐當初的那句“我會喂給你”是什麼意思。
姜蘅有時會想，這樣真的好嗎？
在，屬于溫岐的部分越來越多，與他融合的部分也越來越多。
擔心這種同化會影響的選擇與判斷。
另外，另一種糟糕的意識也在持續不斷地影響著。
“我希你能時刻待在我的視線里。”——這是溫岐的原話。
記得他說話時的每一次眼神變化和每一個音調起伏。
每當獨時，那些記憶就會再次復蘇、涌現，撥著的每一神經。
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仍會因為這句話而戰栗，卻并非是恐懼的緣故。
有的時候，只要一想到溫岐可能正在注視著自己，就無法控制地張、心悸、呼吸急促。
懷疑自己也開始不正常了。
也許自己對溫岐還是存在著某種深層次的恐懼。
比如他偶爾失控的力量，又比如他在親吻時的無節制……
經過那一晚在溫泉的遭遇，已經確認，溫岐暫時還不想讓自己死。但還是想努力一下，至要讓他意識到人類是一種非常脆弱的生。
這天午後，山上雲布，很快便下起連綿不絕的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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