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在溫岐眼里,自己是特別的存在。
是和其他凡人、其他祭品完全不同的生命。
而且……這個回答也很喜歡。
這是說過的話——雖然只是哄騙他的謊言,但他還是記住了。
這讓到驚喜。
在提問之前,設想過很多答案。
“因為你是我的祭品”、“因為你是我的儲備糧”、“因為你欺騙了我”……
想了很多,唯獨沒有想到溫岐的回答竟然會是這樣的。
完全出乎意料, 但卻一擊致命。
姜蘅下心底的震,鎮定地慢慢開口:“其實……我現在也沒有違背諾言。”
溫岐聞言,角微勾,出一個和的微笑。
“你決定回心轉意了?”
“不。”姜蘅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我并沒有打算徹底離開這里。”
溫岐微微側頭,安靜地等說下去。
賀蘭攸也扭頭看向,眼神流出一訝然。
他們之前的通只圍繞著“逃離神山”這一件事,他不知道姜蘅如今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在二人的注視下, 姜蘅誠懇解釋:“我只是下山轉轉。等我以後有空了, 還會經常回來陪你的。”
“……”賀蘭攸沉默了。
先不論這句話的可信度有多高, 他覺得, 以溫岐對姜蘅的執著程度,就算姜蘅說的是真的, 溫岐也不會同意。
果然, 溫岐臉上的笑意又淡了。
“所以, 你還是要離開?”
姜蘅靜默幾秒:“是。”
這次回答得倒是很坦誠。
賀蘭攸暗暗松了口氣,隨之而來的,是毫不掩飾的優越。
他就知道, 姜蘅不可能繼續留下來。
沒有人愿意和一只隨時會殺死的怪待在一起。
更何況這原本就并非自愿。
姜蘅只是被迫困于此。一旦有逃的機會,絕不可能放棄,除非已被妖迷至深,徹底失去理智。
在賀蘭攸看來,這個道理過于淺顯,是個人就能明白。
但溫岐似乎不明白。
他微微歪頭,看著姜蘅,眼中閃過近乎純粹的困。
“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嗎?”
姜蘅對上他的目,忽然生出些許負罪。
他果然還是不懂人。
以為只要好好地照顧,就能讓乖乖留下,心甘愿地陪伴他,與他一起在這里度過余生。
殊不知,遠比他以為的要自私得多。
況且……
姜蘅的腦海里浮現出溫岐妖畢現的模樣。
他的確很好,但也足夠危險。
即使再怎麼沉迷與他相的覺,也不能將自己的生命完全給他。
他太容易失控了,本不敢賭。
只有離開他,離開他的巢,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不是你做得不好。”姜蘅最終還是換了個委婉的說法,“是我更向往山下的生活。”
溫岐語氣微頓:“是向往山下的生活,還是向往山下的人?”
說到後半句,他的余從賀蘭攸臉上掃過,帶著森冷的寒意。
賀蘭攸置若罔聞。
姜蘅并沒有發現他的意有所指,只是含糊其辭地回答:“都有吧。”
溫岐眸晦暗,沒再說話。
山風拂過他的發,他聲音很輕,幾乎沒什麼溫度。
“如果我不同意呢?”
賀蘭攸嗤笑一聲:“那就只能殺掉你了。”
他雙手結印,手心有劍閃爍。
溫岐平靜地看著他,眼眸在月輝的映照下通冰冷,無波無瀾,如同在注視一個死。
姜蘅覺氣氛不妙。
這兩人無論誰打贏對方,後果都不堪設想,必須極力避免。
賀蘭攸手心的劍越來越盛,空中近乎凝結的妖氣得不過氣。
殺意一即發。
姜蘅深深呼吸,突然出聲:“算了,我改變主意了。”
聲音不大,在寒冷的晚風里斷斷續續、聽不清晰。
但溫岐與賀蘭攸卻同時看向。
賀蘭攸蹙眉:“你說什麼?”
“我說……”姜蘅從他後走出來,直直地看向溫岐,“我改變主意,不走了。”
溫岐微訝,眼底有亮浮起。
賀蘭攸一愣,隨即眉頭擰得更深:“你在說什麼……”
話未說完,姜蘅忽然掃了他一眼。
這一眼極快,幾乎沒有任何緒,但賀蘭攸卻奇異地看出了的暗示。
沒有毫猶豫,賀蘭攸迅速結印,又一道隙在姜蘅旁驟然裂開。
溫岐目一凝,妖氣洶涌地呼嘯而去。
但這次姜蘅就站在賀蘭攸的前面。
溫岐略一遲疑,攔截的作慢了一瞬。
也就是這短短一瞬,賀蘭攸抓準時機,帶著姜蘅踏隙,與隙一起消失在冷冽的夜中。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
山風忽止。
溫岐靜靜站在原地,眼睫半垂,視線似乎仍停留在隙消失的地方。
他又被姜蘅騙了。
短短一天,他被接連騙了兩次。
難以置信,自己竟然沒有看穿的謊言。
是越來越練,還是他越來越遲鈍?
他居然讓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走了。
還是和另一個人——和另一個早已覬覦的人一起逃走。
比起憤怒,他到的,更多是不安。
不安、郁、焦躁、抑、憤怒、恐懼……
所有陌生的緒疊加在一起,混而強烈,幾乎使他的理智分崩離析。
他無法思考,也不想思考。
他的心里只剩下一個念頭——把奪回來。
彌漫的霧氣似乎在一瞬間凝固,籠罩著積雲山的濃重妖氣驟然暴漲,一種直擊心臟的恐怖威席卷了整座積雲山。
山下,四大世家的修士們正在嚴監察山上的向。
從他們的角度,可以看到整座積雲山都被一種無形的屏障籠罩了起來。屏障彌漫著朦朧白霧,將山上的一切事都白霧遮蓋得嚴嚴實實,無論他們使出何種法,都無從窺探。
那道屏障便是封印了整座神山的結界,而那些白霧則是上古妖放出的妖氣。
數百年來,山上霧氣不散,結界也紋不,一直保持著近乎死寂的穩定。
然而,就在今晚,這份數百年不變的穩定卻被打破。
先是結界邊緣出現了細微的波,賀蘭家的修士們認出那份波來自賀蘭攸,剛打起十二萬t分的神,山上霧氣陡然加重,他們意識到這是被上古妖發現了,連忙將消息同步傳遞出去。
“況如何?”
鐘家府上,謝贄沉聲詢問鐘易明神山上的狀況,看上去倒是比賀蘭越這個親爹還要擔憂。
“哎呀,就差一點!”鐘易明一邊牽引著靈力匯聚的紅線,一邊沒忍住用力拍了下大。
賀蘭越聞言挑眉:“莫非攸兒被上古妖發現了?”
“……是。”鐘易明面沉重,“結界已經被打開了,可惜上古妖追了過來,只得重新關上。”
他現在連接著賀蘭攸的紙魂,雖不能親眼看見神山上的狀況,但那邊大致發生了什麼,卻也能知曉得七七八八。
謝贄驚道:“那攸兒現在豈不是很危險?”
“他們暫時還沒手。”鐘易明的眉頭鎖川字,“但之後就不好說了。”
謝贄聞言,神頓時沉下來。
反倒是賀蘭越,依舊保持沉穩,思忖道:“不急,那個凡人小姑娘也在。先看看上古妖的反應。”
鐘易明看向他,言又止,很快又閉上。
室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沉默,在場所有人的目都凝聚在桌案中央的紙人上。
不知過了多久,紙人突然極其細微地了一下。
謝贄:“這是何意?!”
鐘易明也愣住了。
他不敢相信地了手指,牽著紙人也微微彎,然後揚聲說道:“他們出來了……他們居然活著出來了!”
謝贄也很震驚:“你確定?”
能在直面上古妖的危境下帶著一個凡人順利離開,這是何等實力?
賀蘭越瞇了瞇眼:“上古妖出來了嗎?”
“沒有。”鐘易明用確定的語氣說,“出來的只有賀蘭攸與那個凡人子,現在結界已經關閉了,上古妖出不來。”
賀蘭越若有所思:“那就好。”
鐘易明松了一口氣,面暢快:“可以通知王梧鳩回來了……”
話音未落,謝贄肩上的靈鳥突然了起來。
“家主,結界、結界好像出狀況了……!”
積雲山下,所有在此駐守的修士都仰頭遙山上的屏障,神驚惶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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