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蘅發現自己聽到這個消息也沒有很開心。
還是更希溫岐能氣得更久一點。
這樣至說明他是在意的——無論是出于什麼角度的在意。
即便如此，姜蘅還是面不改地說：“那就好。”
“反正有消息我會告訴你的。”賀蘭攸站起，了個大大的懶腰，“你就別擔心了，有時間還是想想需要什麼吧。”
姜蘅立即回答：“我需要錢。”
“好好好，明天帶給你。”賀蘭攸走到門邊，朝揮揮手，“走啦。”
姜蘅也揮手：“好走不送。”
賀蘭攸看著懶懶散散的，腳步倒是很快，一轉眼便離開了院子。
姜蘅將門關上，回到屋里，開始收拾他送來的東西。
不是有多勤快，而是晚上謝冬宜還會來。如果看到屋里一片狼藉，謝冬宜肯定又會像第一次來時那樣，親自手幫收拾。
可不好意思讓一個剛認識沒幾天的人幫自己收拾房間——溫岐是例外。
說起來，住在這里的幾天里，除了賀蘭攸，相時間最多的就是謝冬宜了。
這個看起來弱弱的母親似乎很想和親近，每天都會帶著親手做的飯菜過來，小心翼翼地看著吃完，再滿心期待地問好不好吃。
姜蘅每次都會給予非常誠懇的評價：“好吃，特別好吃，比村子里所有人做的飯都好吃！”
謝冬宜一聽到這麼說，就會笑得眼睛彎起來，像月牙一樣，和賀蘭攸又有幾分相似。
但姜蘅總會在這時默默想起溫岐做的飯菜。
雖然謝夫人的手藝也很好……但還是他做的最好吃。
這大概不全是習慣的緣故。
收拾完東西，外面的天已經暗了下來。
姜蘅將燭燈點亮，正要練習法，忽然覺得背後一涼。
仿佛有一道目正在注視、纏繞。
那種莫名的悉令全的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姜蘅立刻轉，快步走到窗前，張地向外看去——
昏暗的天下，窗外一片寂靜，只有院子里的紫藤花隨風拂，散落一地花瓣。
什麼都沒有。
姜蘅看了很長時間，確定外面沒有任何活，終于慢慢呼出一口氣。
大概是錯覺。
這里是賀蘭府，距離積雲山十萬八千里，溫岐是不可能出現的。
一定是因為被他監視的時間太久了，以至于短時間還無法習慣正常生活，連一點風吹草都會讓產生下意識的反應。
等再過一段時間，這種錯覺就會徹底消失了。
姜蘅穩定心神，收回視線，抬手關上窗戶。
院子里，一只藍蝴蝶輕盈地落在紫藤樹上。
蝴蝶朝向窗戶，輕輕扇翅膀，掠起漣漪似的幽。
漆黑，泛青，如同月下的蛇鱗。
然後它斂起翅膀，一點點、慢慢伏下去。
直至與紫藤花融為一。
又過了兩日，賀蘭越回來了。
他派人來請姜蘅，說要和見個面。
姜蘅想起之前賀蘭攸的叮囑，不由有點猶豫。
好在沒過多久，賀蘭攸便過來了。
“我跟你一起去。”賀蘭攸看了一眼傳話的下屬，語氣頗為冷淡，“你先走，在這兒礙眼。”
“……是。”下屬迅速離開。
姜蘅跟著賀蘭攸，在府里繞了許久，不知繞過了多廊橋水榭，終于來到議事廳。
賀蘭攸率先推門進，姜蘅隨其後，見到了那個據說不是好東西的賀蘭家主。
居然是一個頗為俊的男人。
他正坐在主位上，見有人進來，不不慢地斂袖起。
“攸兒，這就是蘅兒嗎？”賀蘭越看向姜蘅，目溫而慈和，“的確與冬宜有幾分相像。”
姜蘅這才發現謝冬宜不在。
記得平時這個時候謝冬宜都會去找，今日賀蘭越和初次見面，謝冬宜居然沒有過來。
莫非他們夫妻關系不是很和睦？
姜蘅不好多加揣測，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索保持靜默，做出一副靦腆怯弱的樣子。
賀蘭越看著，繼續道：“你的事，攸兒已經跟我說過了。這些年苦了你，如今你平安回來，以後就是賀蘭家的孩子，你的所有待遇都會和攸兒一樣。”
“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姜蘅倒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干脆。
一般人不會先確認一下信息、核對各種細節，最後才含淚相認嗎？
怎麼他這麼快就認下這個兒了？
難道他就這麼相信自己兒子？還是他已經提前調查過的世了？
姜蘅愣了一會兒，正琢磨著該如何回復，賀蘭攸便先一步開口了。
“那些老頭呢？”他雙手環，站在姜蘅旁，略微傾向，仿佛在有意識地將與賀蘭越隔開，“他們沒意見嗎？”
賀蘭越笑了笑：“蘅兒是我的孩子。當年是我無力阻止，如今可由不得他們了。”
姜蘅沒出聲。
聽起來，這位賀蘭家主似乎有手段。
覺是應付不來的類型。
似乎是見過于安靜，賀蘭越看向，溫聲道：“抱歉，這幾日我一直在忙一件重要的事，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回來見你。你在這里住得還習慣嗎？”
姜蘅斟酌著回答：“其實還好，但一定要說的話……還是不太習慣。”
賀蘭越笑了。
“無妨，以後會慢慢習慣的。”
姜蘅：“……”
那你問我干嘛？
“明日我安排一批僕役給你，你挑幾個順眼的留下，有什麼事吩咐他們去做就行。”賀蘭越說道，“再過三日，府上會大擺筵席，你可以趁這三日好好準備一下。”
姜蘅有點懵：“準備什麼？”
“這場筵席是為了慶祝我找回失散多年的兒，你是筵席的主人公，不需要準備嗎？”賀蘭越似笑非笑地看著。
姜蘅：“……”
居然讓這個社恐做宴會主角，這不是要的命嗎？
姜蘅眉頭鎖，正要拒絕，賀蘭越繼續說道：“另外，這次筵席還會宴請不周神君，不僅是你，我們每個人都要好好準備。”
不周神君？
姜蘅疑地與賀蘭攸對視一眼。
這又是哪號人？
第52章
姜蘅從未聽說過什麼不周神君。
不過轉念一想, 自己認識的人加起來還沒有賀蘭府的僕役多，沒聽過人家的名號實在再正常不過了。
和相比, 賀蘭攸的反應反而更反常一些。
畢竟他是賀蘭家的唯一繼承人，又是個不可多得的天才，能讓他面茫然的大人，想必整個修真界也沒幾個。
“不周神君？”賀蘭攸疑道，“誰？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不周神君為人低調，又t居多年, 你們未曾聽說過他的名諱，也實屬正常。”賀蘭越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了姜蘅一眼，“等到了那一天, 你們自然就知道了。”
姜蘅沒有聽出他的言外之意。
對什麼不周神君并不興趣，比起這些與無關的人，還是更關心自己。
覺得自己得提前說清楚。
“賀……家主，我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我以前的況，但我覺得應該告訴您, 我是在一個偏僻愚昧的村子里長大的。”姜蘅誠懇地說, “在我被送上神山之前, 我從未出過村子, 也沒有和村子外面的人打過道。”
賀蘭越頷首：“這些我都知道。”
姜蘅：“我說這些，并不是想讓您知道我有多慘, 只是想說, 我只是一個鄉野村姑……”
賀蘭越溫聲打斷：“你擔心自己在筵席上表現不佳？”
姜蘅垂下眼睫：“我只是不想給您與賀蘭家丟臉。”
看起來真誠極了。和溫岐相了這麼長時間, 比以前更擅長如何偽裝自己，如何讓自己顯得溫順無害。
賀蘭越看著，深沉的眼底閃過一滿意。
他喜歡溫順聽話的孩子, 更喜歡這樣怯懦無知的孩子。
只要一點點善意就能讓死心塌地，雖然資質不如攸兒，但同樣也能發揮巨大作用。
更不用說，和那位還有不淺的淵源。
憑這一點，就值得他好好對待了。
“放心，你是我的兒，無論在筵席上做出何事，都不存在丟臉一說。”賀蘭越笑道，“況且只是很多人聚在一起吃飯而已，本來也不用你做什麼。你若實在害怕這種場合，開宴後跟著攸兒便可，他會照顧好你的。”
對方都這麼說了，姜蘅也不好再堅持什麼。
反正他們有心理準備就行，別到時候鬧出什麼笑話又賴到頭上。
總之是不可能在三天從村姑進化大家閨秀的。
姜蘅道了聲謝，再次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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