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蘅心跳如雷。
竟然真的是溫岐。
那個貨真價實的, 讓日思夜想的溫岐。
太震驚了, 大腦在這一瞬間化作空白。以至于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時究竟該欣喜, 還是該驚恐。
溫岐居然逃出了積雲山, 還在這麼短的時間里找到了。
他為什麼來找？
是想抓走，還是想殺了？
姜蘅的心很復雜。
看不溫岐此時的緒, 但依照自己對他的了解, 至可以確定一點——
溫岐現在的心不太好。
更準確地說, 是很不好，非常不好。
姜蘅抿了抿，下意識放慢呼吸。
借著微弱的月, 溫岐垂下睫羽注視，眼底沒有毫笑意。
剛才竟然把他當別人。
不愿意相信他，卻愿意相信一個剛認識的男子，不僅將尸給他理，還和他單獨見面。
他不明白在想什麼。
他只知道，在看到與王恕互傳信、相繼離席的時候，那些混而暗的緒像水一樣，不由分說、爭先恐後地吞噬了他。
他第一次發現，忍耐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
他無法眼睜睜看著與其他人談、歡笑、拉近距離。
他希只屬于他。
像從前一樣，的邊、眼里，有且只有他。
“在想什麼？”溫岐抬起手，輕輕上姜蘅的臉頰。
悉的，悉的溫度。
姜蘅到一陣微妙的戰栗，縷縷，深骨髓。
這同樣也是的問題。
他在想什麼？
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我在想……你是怎麼找進來的？”小心翼翼地眨眼，“這里明明那麼多人。”
沒有問他是如何離開積雲山的，因為不想勾起不好的回憶，更不想把重逢的話題引到這件事上。
這顯然不是一個安全的問題。
——至對來說很危險。
溫岐定定地凝視。
看來還不知道他現在的份。
“我是跟著兩個人過來的。”他輕聲說，“那兩人，恰好就在附近徘徊。”
兩個在這附近徘徊的人……
姜蘅略一思索，陡然反應過來。
他說的這兩個人，不就是死在假山後面的那兩個人嗎？
等等，如果他是跟著那兩人過來的，那殺了他們的兇手……會是他嗎？
姜蘅頓時汗倒豎。
看著溫岐，不確定地問：“那兩個人，現在在哪里？”
“在那里。”
溫岐視線微移，姜蘅順著他的視線去。
在水榭旁邊的梅樹下，正立著兩道歪歪扭扭的黑影。溫岐的視線剛一掃過去，那兩道黑影便像散架的石塊一樣，零七碎八地落了一地。
姜蘅不吱聲了。
看得很清楚，那就是發現的那兩尸，也是王恕制的那兩只傀儡。
難怪王恕會說傀儡有問題，原來是被溫岐找到了。
現在他們已經變了尸塊。
姜蘅當然不會天真地以為溫岐只是“找到了”他們而已。
沒有猜錯的話，這兩個人便是死于他手。
“是你殺了他們？”姜蘅輕聲詢問，語氣卻很肯定。
“嗯。”
溫岐的神依然平靜，聲線沒有任何起伏，但姜蘅卻能覺察到某種沉的、危險的緒正在慢慢積聚。
或許不是積聚，是近邊緣。
姜蘅斟酌著開口：“你為什麼要殺掉他們？”
想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是那兩個人惹怒他了嗎？
還是他想殺儆猴，引起的恐慌？
姜蘅抿著，一眨不眨地盯著溫岐，心跳因為張而再度加快。
月下，溫岐的眼睛通而沉靜，比湖水更幽邃，浮著青的流。
他輕輕挲的臉頰，指腹掃過的下頜，細致緩慢，有種不容掙的力量。
“因為他們在窺伺你。”他聲音很輕，有種骨悚然的溫，“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用那種眼神看你。”
“所以我殺了他們。”
姜蘅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砰砰、砰砰，瘋狂撞擊著的腔，泵出滾熱的，激洶涌，帶著每一神經為之震。
一定是瘋了。
的理智告訴，這番話非常可怕、也非常危險。
應該警惕、應該畏懼、應該與他保持距離。
但卻只有心。
心底不斷涌現甘甜的滋味，強烈的心悸讓幾乎忘記呼吸。
他是以什麼樣的目的說出了這番話？
威脅？恐嚇？還是……表達意？
姜蘅試圖分辨，但喜悅沖昏了的頭腦，現在很難用理智去思考問題。
只能努力保持冷靜，不讓溫岐看出此刻的心。
“其實你不用這麼做。”輕輕眨眼，漆黑的瞳孔似乎比往常更亮，“那些人就像里的老鼠，我不會在意他們，也不會被他們困擾。”
的本意是安溫岐，但溫岐似乎沒有理解的意思。
“是麼？”
他凝眸看，覆在臉側的手微微收。
“那賀蘭攸呢？”他輕聲問，“你會在意嗎？”
姜蘅一怔，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提到這個名字。
但很快反應過來。
賀蘭攸是協助逃離神山的人，換句話說，是和一起欺騙他的共犯。
看來溫岐并沒有忘記這件事。
姜蘅終于產生了一危機。
有點擔心溫岐會對賀蘭攸手。
雖然與賀蘭攸相的時間并不長，但看得出來，賀蘭攸是真的把當親妹妹對待，也是真心對好。
不希因為這件事牽連到他。
姜蘅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垂下視線，努力思考著要怎麼做才能打消溫岐對賀蘭攸的敵意。
然而的沉默映在溫岐眼中，無異于默認。
果然，賀蘭攸在心里擁有特殊的地位。
可以為了他離開神山，也可以為了他留在這里。
溫岐垂下眼睫，心底的尖刺再次浮現上來。
他到沉悶、不快，一種一閃而逝的恐懼讓他本能地想要抓住什麼。
他慢慢俯，發從肩頭垂落，拂過姜蘅的耳際，眼瞳幽深，映出微怔的面孔。
他握住姜蘅的臉頰，指尖一按，迫使微微張。
那一日，賀蘭攸就是這樣打開的，將松子糖喂口中。
這一幕一直刻在他的腦海里，糾纏他，折磨他，令他心煩意，殺意涌。
而如今，他也做了同樣的事。
他突然很想知道，此時是何等心。
姜蘅的眼底閃過詫異。
不明白溫岐為什麼要開的。
他的t眼神比剛才還要晦暗，的手很用力，甚至讓到輕微痛意。
他是想殺？
還是想吻？
姜蘅不確定，只知道他們此刻的距離非常近。
近到可以聽見彼此不安的心跳。
決定做自己想做的事。
于是手勾住溫岐的脖子，微微傾，抬頭吻了他。
第56章
接的瞬間, 溫岐的睫微了一下。
的每一滴都在這一刻沸騰，訴說著、囂著對的思念與。
姜蘅閉上眼睛, 上去，主又輕地親吻他。
溫岐沒有任何遲疑，張口接納了。
他嘗到一點葡萄的甜味。
這是姜蘅在宴席上吃的最後一樣食，水充盈，酸甜可口，每一顆都會沾的舌, 讓分泌出更多的涎。
他看得很仔細。
當時他就在想，面前的那盤葡萄應該格外好吃，否則不會一顆接著一顆，直到吃完還意猶未盡。
現在他也嘗到了。
味道的確很好。
他抬起手, 托住的後頸，手指深的發間，讓更好地近自己。
姜蘅覺到他指尖的涼意。
比晚風更冷，帶著獨屬于他的，刺激著的後頸與頭皮微微發麻, 讓不自發。
他們分開時, 看到他頸側有薄薄的粼閃爍, 若若現, 暗流涌。
姜蘅到心滿意足。
大概是因為確認了自己的心意，這次親吻似乎比以往更加甘甜, 也更加妙。
不由觀察溫岐的神。
想知道他現在是什麼樣的心。
但溫岐控制得很好。
他沒有流出喜悅, 也沒有流出不快。
只是深深地看著, 手指在的頸間緩緩游走，仿佛在尋找最、最脆弱的地方，然後、擰斷, 讓付出慘烈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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