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姜蘅覺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神山上的日子。
那時的溫岐尚未對出可怕的妖，而也沒有對他產生病態的、不理智的。
姜蘅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心平氣和地這樣的時了。
翻書頁的指尖微微停滯，忽然抬頭，看向坐在一旁的溫岐。
溫岐正在安靜地注視。
“溫岐，”姜蘅輕輕開口，“你現在在做什麼？”
“我在看你。”溫岐聲回答。
姜蘅不為所。
這只是夢中的溫岐，并不是那個真實存在的人。
真正的溫岐可能在睡覺，可能在看書，但唯獨不會像夢里這樣，寸步不離地陪在邊。
是拒絕了他，所以不會抱怨，也沒有必要抱怨。
只是忍不住會想，為什麼他的反應那麼平淡呢？
難道他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還是對勢在必得，確信一定不會逃出他的手掌心？
姜蘅想不明白。
看著眼前的溫岐，微微歪頭，輕聲問道：“溫岐，你喜歡我嗎？”
溫岐的瞳孔急劇收了一下。
他薄微，似乎準備回答，但姜蘅卻擺了擺手，一臉無奈地打斷他。
“算啦，問你這種問題也沒什麼意義。”說，“反正都是假的。”
說完，垂眸想了想，忽然打了個響指。
“我們換個問題吧。”看著溫岐，一臉期待地問，“其實上次我就想問了，送上神山的祭品那麼多，為什麼你偏偏只救了t我？”
雖然夢里的一切都是虛假的，是自我意識的投，但還是有點好奇，想知道夢里的溫岐會給出什麼答案。
這次沒有再打斷他。
溫岐眼睫微垂，似乎認真思索了一下，然後聲回答。
“因為你是最特別的。”
姜蘅眨了下眼：“有多特別？”
“你看起來最弱小，卻比其他祭品都要堅韌、頑強。”溫岐專注地看著，緩緩說道，“你很聰明，也很理智，充滿機敏的生命力……”
姜蘅的心跳漸漸加快。
知道自己才是夢境的主，換句話說，這只是潛意識里想聽到的回答，并不是溫岐的真實想法。
但這并不妨礙為此到高興。
想，如果這是真正的溫岐對吐出的話語，一定會更高興吧。
但不管怎麼說，現在已經很滿足了。
至今夜的這個夢境是滿的，甜的。
“答得不錯，再獎勵你一次吧。”
姜蘅心滿意足地拍拍溫岐的肩膀，傾靠近，在他的側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個吻。
因為是在夢里，所以顯得更加虛幻，猶如水中泡影，一就破。
但卻很真實。
溫岐睫羽低垂，蛇尾微微，仿佛在著什麼，卻終究沒有進一步行。
窗外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姜蘅看著外面昏暗的天，忽然覺得肚子有點。
也不確定自己是真的了，還是這個場景勾起了肚子里的饞蟲。
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溫岐親手制作的點心了。
雖然夢里的點心也是假的，但只要能吃到里，那麼那一刻的就算是醒後也能回味到吧？
一想到那些香甜可口的點心，姜蘅的里就開始止不住地分泌唾。
扭頭看向溫岐，眼地問他：“我了，想吃你做的栗子糕，可以嗎？”
溫岐微怔，隨之輕笑：“當然可以。”
姜蘅一聽，看他的眼神頓時變得更加垂涎：“那……”
“我現在去做，你在這里等我。”
溫岐起，蛇尾變回修長筆直的雙，寬松的外袍隨之垂落，遮擋住腰部以下的廓。
姜蘅乖乖點頭：“嗯，要加桂花。”
“好。”溫岐彎起角，緩步離去。
姜蘅坐在桌案前，百無聊賴地翻了會兒話本，思緒漸漸飄遠。
其實對溫岐還是有一點生氣的，氣他對的試探無于衷，也氣他竟然真的不來。
但并不想因此遷怒夢里的溫岐，畢竟他又沒做錯什麼。
但話又說回來，就算真的對他做了什麼過分的事，也沒什麼關系吧？
反正這只是個夢而已。
可是……他看起來實在太溫馴了，即使是在夢里，也不忍心欺負他。
不然下次努力夢個討厭的溫岐好了，這樣就可以肆無忌憚地他了。
姜蘅一邊在腦預演的方法，一邊伏在案上看窗外連綿不絕的雨幕。
雨聲太過催眠，很快便意識模糊，昏昏睡。
等溫岐端著點心過來的時候，已經趴在案上睡著了。
溫岐沒想到，姜蘅居然在夢里也能睡著。
他很想將喚醒，但又不忍心驚擾，于是將端來的點心放到案上，悄然無聲地坐回旁，靜靜端詳全無防備的睡。
案上的點心轉眼便化作霧氣消失了，周圍的景微微扭曲，空氣中倏然泛起明的漣漪，一切似乎都浸泡在朦朧的細雨里。
而溫岐卻毫無變化，依然存在。
這的確是姜蘅做的一個夢。
無論是這座僻靜的竹樓、窗外的濛濛細雨、還是周圍的一切，全部都是夢境編織的幻象。
唯獨他是真的。
他是夢境外的溫岐，借著之前埋下的化，悄然潛的夢里。
無時無刻、無休無止——不在注視著。
他想，如果阿蘅發現了他的存在，一定會怒不可遏吧？
明明答應了不會打擾，卻還是在關注、跟隨。
但他怎麼可能忍住呢？
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真的放走。
既然不希他陪在邊，那他就滿足。
他可以換一種方式——一種更為、更為深的方式。
進的夢里。
這樣，不會被打擾，而他也可以繼續看著。
這個方式很好。
一整天都很放松，沒有到搜尋他的存在，也沒有將那幾人的詭異舉與他聯系起來。
這大概是他下手最溫和的一次。
雖然他很想將那幾個人切碎塊，但他也很清楚，這樣只會影響簪花會的氣氛，進而影響到姜蘅的好心。
他不希破壞姜蘅對這個游戲的期待。
——盡管這個游戲無趣、庸俗、令他厭煩。
但他還是希姜蘅能玩得盡興。
他會幫助得到想要的一切，除了……喜歡的人。
剛才問他，他喜歡嗎？
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喜歡”是想要靠近、想要擁有、想要永遠和在一起——那他對的喜歡早已深骨髓了。
但在心里，這個問題毫無意義。
或許還在懼怕他。
總是想找機會逃走，一面安他，一面疏遠他。
就連在夢里，仍然沒有完全袒自己。
但他并不介意。
至在夢里很親近他，也愿意和他訴說自己的心里話。
雖然夢境始終不如現實，但他覺得這樣也很好。
喜歡這樣的陪伴，那他就繼續維持這樣的陪伴。
無論是扮演夢中的溫岐，還是扮演喜歡的模樣……他都欣然接。
他會一直陪在邊。
第69章
姜蘅一覺醒來, 神清氣爽。
已經記不清自己後半夜夢到了什麼，但約約記得, 夢中的溫岐一直陪在邊。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寧靜的夢里到了某種難以言說的雋永。
就好像，可以一直待在這個夢里，永遠不醒來……
不對，就算昨晚的夢再甜，這種想法也有點可怕了。
對現實世界還有很多期待呢。
姜蘅了太, 穿戴整齊後，從屋里走了出來。
賀蘭攸已經在外間用早膳了。
見出來，他挑了下眉，似乎有些意外。
“今天起這麼早？”
“睡得早。”姜蘅走過去, 在他面前坐下，“你什麼時候醒的？”
“比你早半個時辰。”賀蘭攸上下打量。
看起來氣很好，神也很充沛，靈力充盈而穩定，沒有任何被干擾的跡象。
賀蘭攸終于放心了。
昨晚布下結界之後, 他就一直在留神關注著。一夜過去, 雖然沒有侵者出現, 但結界曾經發生過一次極其細微的波, 不免讓他有些在意。
他找不到引起波的源頭，只能在結界里逐一排查。
最後的結果是什麼都沒排查出來, 而同樣的波再也沒有出現過。
他不相信那只是一次偶然現象。一定是有什麼東西被他疏了, 只是他暫時無法繼續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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