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喻的手瞬間僵在半空中。
二人僵又尷尬地回頭,果不其然,在不遠看見一臉怒容的謝之淮。
謝驚月咽了一口口水。
完蛋了。
謝之淮快步走過來把拉到后,力道很重,卻又忍著沒有弄傷,他那張漂亮蒼白的臉難得氣得緋紅。
聞人喻站在原地跟謝驚月眉弄眼的,上不停地做口型:“這是你哥?什麼況?要是剛剛真抱了,不會被你哥砍臊子吧?”
謝驚月嘆氣:“……沒那麼大塊。”
聞人喻:“!!!”
他驚恐地瞪圓了眼睛,后退了一步,然后又重新對上謝之淮那張冷冰冰卻骨悚然的臉。
謝之淮歪著頭,一字一頓地又問了一遍:“你們……剛剛在干嘛?”
“聞人公子不說話?難道是想我換個方式問嗎?”
“那可能不太溫和,會嚇到阿月的。”
聞人喻看見他袖口閃著銀的毒針,頓時頭皮發麻,覺到后背的冷汗都在一顆一顆往下滴。
他爹的,這個國家里到底有沒有正常人。
但聞人喻還是著頭皮開口:“我剛剛只是看見五公主殿下頭上似乎有東西,想順手幫摘一下。”
謝驚月頭疼地了太。
好拙劣的借口。
也只有聞人喻這家伙能夠想的出來。
謝之淮活了一下手腕,吐出無比冰冷的兩個字:“不信。”
聞人喻睜著漉漉的眼睛,盯著謝驚月。
意思不言而喻:老鄉救救我。
謝驚月在心底嘆氣,輕輕上前扯住謝之淮的袖,著嗓音:“四哥,阿月想吃那個甜甜的梨干,你宮里還有嗎?”
謝之淮反手扣住的手心,十指握,掌心冰涼。
但他還是垂眸,收回視線,低低應了一聲:“有……阿月想吃多都有。”
謝驚月仰頭看他,兩個梨渦甜甜的:“那我們現在去無憂宮好不好,我都一整天沒見到四哥了,可想可想你了。”
趁著謝之淮愣神的空隙,聞人喻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謝驚月松了一口氣。
可惜謝之淮這次卻沒有之前那麼好哄了,他轉過扶住謝驚月的肩膀,很淺很淺地勾:“我們阿月跟四哥說句實話……”
“他剛剛……是想抱你嗎?”
謝驚月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不是吧。
聞人喻應該只是想逗逗自己。
還沒等開始為自己辯解,突然又有一道冷淡的男音傳來,李鶴眠站在兩步遠的地方,姿清俊,黑眸深深。
他似乎是被氣笑了:“抱?”
“聞人喻想抱你?”
平日里最守禮的太傅大人竟然會直呼聞人喻的名字,應該是氣懵了。
謝驚月:“……”
今日是水逆了嗎。
兩個男人站一排,一位長相艷麗,致得不像真人,一位面容清俊,孤高如皎皎天上月。
他們都一瞬不瞬的,直直地盯著謝驚月,執拗地在等著的答案。
謝驚月又咽了一口口水,笑得溫無害:“沒有……聞人公子也許只是想跟我開個玩笑。”
李鶴眠淡淡出聲:“不好笑。”
謝之淮手指不知道在挲著什麼,溫和又病態地開口:“玩笑?不如四哥讓他這輩子都開不了玩笑,阿月說好不好?”
聞人喻我對不起你。
謝驚月連忙搖頭,輕輕握住謝之淮的手:“四哥你不許這樣,聞人公子是我的好朋友。”
絞盡腦才替聞人喻想了一句辯解的話:“也許是他年紀小,行事比較魯莽,下次肯定不會再這樣了。”
年紀小。
李鶴眠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年紀小就可以抱。
年紀大就不可以。
是嗎。
是這樣嗎。
謝之淮沉默片刻,算是勉強接了這套說辭。
然后他抬頭,似乎這時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李鶴眠,輕笑了一聲,言辭刻意:“太傅大人也在啊,宴席都結束了,還不回去嗎?”
“阿月說要跟我回去呢,就不陪太傅大人閑聊了。”
話語剛落,他牽住謝驚月的手,把往無憂宮的方向帶。
李鶴眠站在原地,眸狹長,淡漠又疏離。
的邊總是有那麼多人。
那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看自己一眼呢,
……
另一邊,
聞人喻快步往回走,聞人家的家主聞人駿住他,面不善:“聞人喻,你剛剛去哪里了?”
聞人喻停住腳步,依舊是那副笑瞇瞇的模樣:“回父親,剛剛我去和五公主殿下打了個招呼,還說過幾日會來找我玩呢。”
“五公主殿下果然是極好極好的人。”
聞人駿看向他后跟著的侍從,那位侍從不聲地點了點頭。
聞人駿這才拍了拍聞人喻的肩膀,抬離開:“既然如此,那你便繼續和五公主殿下打好關系吧,莫要惹得人家厭煩。”
“走吧,你母親和弟弟還在家里等你呢。”
聞人喻低頭應了一聲,跟在他的后,神不明。
就聽見聞人駿低聲和側的下人抱怨:“也不知道這小子走了什麼運,最近竟然能夠傍上那五公主殿下。”
下人疑:“可是……不是都傳那五公主殿下并不寵嗎?”
“你懂什麼,你沒看宮里那幾位對的態度早就不同了嗎?”
“家主大人教訓得是。”
聞人喻在后頭慢悠悠地跟著,低頭看了一眼那個故意被他掛在最顯眼地方的香包,輕聲嘆了口氣。
突然又回想起他剛穿進來的第一日的場景了,自己名義上的生母被小妾下毒害死,就連邊的嬤嬤都被理得干干凈凈。
連尸都沒有留下。
他不止一次聽見那小妾和聞人駿私底下商量,說要麼把他送去鄉下,要麼直接理掉他。
他只有攀附權貴,一步一步朋友,才暫時讓他們不敢自己。
五公主殿下,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利用你的。
不這樣做的話,我會死的。
死在這個丑惡的宅子里。
死在這個把人命當草芥的地方。
死在這個永遠不是故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