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影散去,謝驚月只來得及看見李鶴眠稚又略顯無措的眉眼。
他向前手,似乎是想要抓住什麼。
但他最終還是抓了個空,只能清晰地到謝驚月的氣息一點一點消失在眼前。
李鶴眠垂下眼眸:“……果然還是走掉了嗎。”
那朵小花靜靜地躺在他手心里。
……
謝驚月回過神,捂住眼睛嘆了口氣。
小時候的李鶴眠。
長得好可。
但也好可憐。
不過沒想到的是,他們竟然早就誤打誤撞地一起放過紙鳶了。
確實有緣。
等緒緩過來一點后,謝驚月坐在床榻上捋了捋今日發生的事。
宴席上,謝塵當眾賜了封號和封地,還為足了太后和謝令。
也許因為自己不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所以謝驚月對封號封地沒有特別大的。
反而覺得有點奇怪。
謝塵近日的舉,怎麼看怎麼都像在給自己安排好一切后路。
讓有地可去,有封號傍,無人敢欺辱。
難道是落悔散的毒提前發作了嗎。
謝驚月把朱果草輕輕握在手心里,睫輕垂,遮住了那雙向來明亮的雙眸。
不能再等了。
解藥的事得加快了。
自己答應扶若娜的事得立刻去做了。
……
第二日。
謝塵剛剛下朝,朝堂里有幾個老家伙對公主的封地仍然有些不滿,提了幾句諫言,他冷臉訓斥了幾句,才老實多了。
他坐在紫宸殿按著眉心,眉頭皺。
頭一天比一天疼了。
心口也是。
那些被他刻意埋葬的,如水蔓延,堵在心口,蓄勢待發,只待有一日能夠將他徹底吞沒。
謝塵苦笑了一聲。
他的時間不多,但是足夠了。
徐七海畢恭畢敬的:“陛下,明月公主殿下在外頭求見。”
謝塵頓了片刻,才重新抬眸:“一個人來的?謝之白沒跟一起?”
“回陛下,是的。”
倒是難得。
謝塵頷首:“好,去把請進來吧。”
謝驚月一踏紫宸殿就直直跪下,額心著華貴的地毯:“父皇,阿月有一事相求。”
“不必跪著說話,起來。”
謝驚月被人扶著起來,雙眸明亮,嗓音清脆:“阿月……想請父皇讓孤夜國的寒珠公主作為駐國使臣永駐云昭國。”
紫宸殿里一片靜謐。
謝塵意外地挑眉:“寒珠公主?孤記得你之前似乎不太喜歡。”
謝驚月利落地點頭承認:“確實,我現在也不太喜歡。”
謝塵:“……”
他難得地笑了一聲,低低的,沒什麼特別的意味。
然后徐七海就看見他們這位殺伐果斷的陛下心很好地頷首:“好,孤準了。”
謝驚月詫異地眨了眨眼睛。
好像還沒說這樣做的原因吧。
謝塵怎麼這麼快就同意了。
謝塵抬眼看:“還有別的事?若是沒有的話,就退下吧,孤還有些折子未批。”
眼睛長得太像了。
他不敢多看。
“多謝父皇。”謝驚月綻開笑容,眉眼彎彎的,“那阿月今日就不過多叨擾父皇了。”
走出去幾步,又回頭,笑容明:“父皇近日要多多注意啊,阿月還等著明年春日和父皇一起去花園賞花呢。”
春日賞花。
倒是不知道他有沒有這樣的福分了。
謝塵默然不語,只是直直盯著的背影,一直到終于在紫宸殿外消失不見。
徐七海俯低問:“陛下,可要奴才派人去查一查?”
“不必。”謝塵執起一卷奏折,“趁孤還在的時候,想做什麼就隨去做吧。”
“是,陛下。”
謝驚月從紫宸殿出來之后,徑直去了禮宮。
扶若娜坐在椅子上,看見謝驚月的時候,顯然有點心虛。
畢竟自己之前為了逞口舌之快,把什麼事都抖給謝之白了。
謝驚月笑瞇瞇地問:“寒珠公主,這幾日在云昭國過得可好?”
扶若娜立刻覺到后背涼颼颼的,嘟囔了一句:“尚可。”
“尚可就好。”謝驚月在對面坐下,“對了,我父皇已經同意你留在云昭國了,過幾日你可以不用回去了。”
扶若娜瞪圓了眼睛:“真的?真的同意了嗎?”
謝驚月點頭。
扶若娜輕咬著下,好不容易把心底的狂喜下去,小聲道:“你父皇對你可真好。”
“謝謝。”謝驚月面不改地點頭,“不過你記得給我噬心散解藥的藥方。”
扶若娜輕哼了一聲:“那是自然,本公主可不是那些會食言的人。”
把很早就準備好的藥方遞給謝驚月,同時遞給的還有幾本厚厚的古書。
扶若娜想了想,還是叮囑了一句:“噬心散的解藥不太好煉……本公主勸你還是趁早放棄吧。”
謝驚月今日還有別的事,所以不能在此久留。
把古書捧在懷里,一邊往外走一邊輕聲:
“我不會放棄。”
扶若娜嘆了口氣,又想到謝之白那張臉。
在心里嘟囔。
小十三,我勸過你妹妹了,但不聽我的,我也沒辦法。
謝驚月剛走到禮宮外沒幾步,差點就和迎面之人撞了個滿懷。
甚至沒有抬頭,只看見那人腰間張揚的蛇形骨鏈,立刻知道了對方的份。
來的人是孤夜國太子,扶圖州。
扶圖州俯,和四目相對,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聲:“原來是五公主殿下,我一直都很想偶遇你呢。”
其實他長得很好看,五立,偏異域風,笑起來的時候,眉眼深邃,勾人心魄。
材也很高大,落在后的長發甚至用心編了幾辮子。
但一想到謝之白的事,謝驚月就特別討厭他。
此也不在人前,謝驚月自然懶得應付他,冷淡開口:“我一點也不想和你偶遇,本公主今日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還請五公主殿下留步。”扶圖州手攔住的去路,依舊是笑著的,“難得遇見,不與我說幾句話再走嗎?”
“比如說說……你為什麼會從我妹妹的住所出來,說說你和聊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