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八十九章 憑什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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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驚月沒立刻說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謝之白就總是在跟道歉。

不論是他的錯還是別人的錯,他都在道歉。

可明明他是所有人里過得最苦的一個。

上天如此不公。

哪怕他不告而別,謝驚月也確實沒辦法真的怪他。

不說話,謝之白嗓子更加啞了,垂著眼:“算哥哥求你……”

“若是下次再有這種事,阿月不許再跟過來了,好不好?”

謝驚月沒答應,只是牽住他的手,嘆了口氣:“先不說這個了。”

“哥哥是怎麼跑出來的?”

畢竟扶圖州看起來可不像會心放人的那種類型。

謝之白微微愣住,反握住的手:“沒什麼,是容照趁他不注意跑出來了,我就……暫時帶他回云昭國。”

容照。

又是容照。

但謝驚月總覺得事沒這麼簡單,不過也沒再多話,只是有幾分猶豫地開口:“只是謝之曄已經在整個云昭國宣布你遇襲亡了,哥哥這次回去有什麼打算嗎?”

他不再是云昭國的太子了。

謝之白釋然地看著,眉眼間是難得的生,好似久困之人終于破開了囚他十幾年的枷鎖:“我打算先讓容照安定下來,給他盤個宅院,讓他在里面讀書,順便養那些他曾經喜歡的貍奴。”

“若是可以的話,看看能不能尋到那位小梨姑娘,如果還未定親的話,說不定二人可以重歸于好……”

他一字一句地說著。

關于容照的一切他都記得很清楚。

謝驚月頓了頓,才開口問:“那你自己呢?”

空氣靜了一瞬。

謝之白把那句不合時宜的念頭吞了下去,自嘲地笑了聲:“阿照剛回來,我不能讓他沒了哥哥。”

“等一切都安定下來的時候,也許我會出去游歷幾年,治病救人什麼的,不是為了行善,而是為了贖罪。”

“等我的罪贖完了,然后我就……”

謝驚月打斷他:“如果不止容照需要你呢?”

“什麼?”謝之白抬眼看

“我是說,如果不止容照需要你呢?”謝驚月把他的手握,認真道,“我,二姐姐,甚至三哥,我們都需要你。”

“很需要很需要。”

謝之白沒有拆穿,只是頷首,笑了起來:“好。”

“那我盡量能夠一直被你們需要。”

等他們聊完走回去,李鶴眠自然地牽過謝驚月的手,淡聲:“你腳傷了,不能久站,先回去休息。”

“而且孤夜國不能久留,我們明日一早就離開。”

落在他們握的手上,謝之白極輕地擰眉。

然后下一秒,那點緒又消失不見。

李鶴眠適應著的步子,走得很緩,只不過手依舊握著:“你之前跟我說過,回去有話要對我說。”

“我一直等著。”

他低低地補了一句:“所以那種話不能跟別人說。”

“哪怕是兄長也不行。”

……

第二日辰時,天蒙蒙亮。

馬車已經在宅院門口穩穩地停著了。

原本按李鶴眠的計劃,是他與謝驚月同乘一輛馬車,剩下的人自己分配。

可是謝之白溫又堅定地表示自己愿意與謝驚月一起,然后溫地看向謝驚月:“阿月,不愿意和哥哥一起坐嗎?”

謝驚月:“……”

偶遇溫兄長,拼盡全力無法抵抗。

對不起了,太傅大人。

李鶴眠:“……”

容照也嚷嚷著要和哥哥一輛車,甚至還學著謝之白模樣,無辜地盯著他:“哥哥,不愿意和阿照一起坐嗎?”

容照:“……”

最后倒了他們四個人同乘一輛,好在馬車足夠大,就算四人同乘,也不會顯得擁

除了氣氛著實有些尷尬。

容照倒是個自來,他坐在謝之白邊,用手撐著臉,星眸里亮閃爍,說的太多都是小時候的事。

說什麼容榭從小讀書就比他好,只是他耐不住子,天天拉著容榭去院子里爬樹。

容家人氣得要揍他,也是容榭幫他攔下的。

還有什麼他們一起去摘杏子,甚至在河邊撈魚之類的。

他一連說了很多,眼睛彎彎的,似乎完全沉浸在小時候的回憶里。

李鶴眠和謝之白都沒有說話。

還是謝驚月怕氣氛太過冷場,認真開口道:“哇,你哥哥對你可真好。”

容照:“……”

但他毫不覺得尷尬,只是掀開車簾,把目落向窗外,看向一路綿延的青山,看向的樹林,看向他十幾年沒回家的路。

然后他突然驚呼:“你們看,那是什麼?”

他的聲音不算低,李鶴眠和謝之白立刻皺著眉頭過來。

而謝驚月坐在原地沒,容照湊近的臉,有些疑:“殿下不去看看嗎?”

話音未落,他本來藏在袖里的右手,出一極為尖細的銀針,作極快地扎向謝驚月白皙的脖頸。

眼看就要得手了。

下一刻,他的腕骨同時被兩個人的手用力攥住,一只手冷白清冷,另一只手克制到幾乎泛白。

“!!!”

謝驚月從他手里奪過銀針,小心妥帖地放進自己的小包裹里,低聲嘟囔著:“不管了,我先拿走了,萬一時候有用呢。”

容照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向謝之白:“哥?”

后者冷著臉,握著他的手腕不松,眼底是強著的怒氣,氣得呼吸不穩:“容照,這就是你被扶圖州放出來的原因,對嗎?”

“我檢查過你上沒有蠱毒的痕跡了,所以這件事是你自愿做的。”

謝之白深吸了一口氣,冷聲道:“告訴我,為什麼?”

容照把自己的手從他手上回來,低低地笑了一聲:“為什麼?”

“那都是因為你啊,憑什麼你在云昭國做你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萬人敬仰,萬人伺候。”

“而我只能淪為孤夜國的階下囚,哥哥你不覺得這特別特別不公平嗎?”

“所以我想毀掉一些對你來說很重要的東西,不是很正常嗎?”

他越說越癲狂,甚至咳嗽了幾聲:“哥哥,你知道我這幾年都是怎麼過的嗎?第一年我在等你來救我,可是你沒有來。”

“我一直一直等,等啊等,十年過去了。”

“容榭,你不覺得你欠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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