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
謝驚月走過來蹲在他們面前，漂亮的小臉上難得神有幾分冷意。
不管怎麼樣，容照剛剛都確實想對手。
還沒有大度到在這種時候還會給他好臉。
容照抬眼看，吸了吸鼻子，剛想出聲嗆，就被上方一道極冷意的目生生截停了。
好恐怖。
他只得暫時把那些狠話咽下去。
“別。”謝驚月攥住他的手腕，低頭看那些蜿蜒布的黑蠱紋。
很悉。
扶若娜教過。
這種毒發作前沒有任何征兆，但是一旦發作之后藥極烈，不迅速制就會死亡。
謝驚月來之前怕自己被下毒，所以特地帶了一些可以暫時制的藥。
此時用食指和拇指頂開容照的，丟了個藥丸進去，面不變：“別哭了，我能救你。”
容照愣愣地看向：“真……真的嗎？”
雖然看起來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但神太過冷靜，竟然讓人不由自主地想去信服。
也許是自己現在真的走投無路了。
容照苦笑了一聲，然后突然發現渾痛意正在緩慢地散去，就連呼吸也變順了許多。
他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謝驚月。
就見謝驚月叉著腰，小臉氣鼓鼓的，言語間也說不上客氣：“看我干嘛？還不快點給本公主道歉！”
“還有，你得給你哥哥道歉！”
然后更加理直氣壯了：“不過他也是我哥哥，聽見了沒？”
見如此說話，容照心里漫天的愧疚雖然未退，但也不至于讓他此時說不出話來了，所以他連忙垂首，真心實意地道歉：“對不起，殿下。”
“剛剛是我胡說的，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謝驚月別開臉，故意冷哼了一聲。
李鶴眠走過來，對著容照和容榭頷首：“我們會救他，只不過你們二人剛剛重逢，應當有很多話要說，馬車已經備好了。”
他克制有禮地握住謝驚月的手腕，把往回帶：“阿月不適合久站，我先帶回去坐著了。”
他們二人緩步往回走。
李太傅大人終于如愿和謝驚月共乘一輛馬車了。
容榭扶著容照站起來，神復雜，但最終只是說了一句：“下次不許罵了。”
“有什麼狠話，對我說便好。”
“阿照，我們回家了。”
夕落下，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只是回家的路卻不再那麼長了。
……
馬車里。
李鶴眠半跪在謝驚月面前，一點一點把藥膏抹在的腳腕上：“你剛剛跑得太快了，傷口又裂開了。”
“你總是這樣，是不是從沒想過我也會真的生氣？”
謝驚月湊近他的臉，梨渦淺淺的，剔的眼睛里倒映著一個小小的李鶴眠：“那你真的生氣了嗎？”
李鶴眠垂眸，在腳腕上不輕不重地按了按：“沒有生氣。”
只是心疼。
真的心疼。
突然想到什麼，謝驚月后知后覺地開始問：“你來孤夜國……也是來的嗎？”
李鶴眠承認得很快：“是。”
謝驚月有點驚訝：“可是……那你回去怎麼辦？”
“不必擔心。”李鶴眠察覺到比平日里干了一些，淡淡地把水壺遞給，“不過幾日，云昭國沒了我，不會塌。”
但沒了你，我會塌。
李鶴眠把這句話咽下去，用手帕替揩去邊水漬：“累了就睡會。”
“有我在，不會有意外。”
……
馬車一路平穩地行駛著，終于在第三天日暮之前抵達了云昭國。
容榭帶著容照去尋了個宅子落腳，李鶴眠和謝驚月回皇宮請罪。
剛到宮門口，他們就看見一龍袍，滿臉黑線的謝之曄。
李鶴眠無奈地垂下眼：“……”
謝驚月深吸了一口氣：“……”
完蛋了。
謝之曄環著，狠狠地冷笑了一聲：“李鶴眠你先回去，接下來的是家事。”
“謝驚月，跟我來紫宸殿。”
李鶴眠應了一聲，不咸不淡地補了一句：“還請陛下手下留，莫要真傷了殿下。”
謝之曄又狐疑地眨了眨眼睛。
這李鶴眠怎麼這麼護著。
難道是因為那幾天師生，準備當謝驚月一輩子的老師了？
不過謝之曄此時此刻來不及多想，只是往回走，冷著臉：“謝驚月，別愣著，快跟上。”
他似乎覺得這樣不夠解氣，兇地補了一句：“待會有你好的。”
謝驚月：“……”
他們一前一后來到紫宸殿，見自家陛下神不快，門口的宮人連大氣都不敢一聲。
謝之曄開龍袍落座，越想越生氣，就連聲音都比平常冷了好幾分：“謝驚月，你的膽子是不是太大了？”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連跟我通報一聲都不肯，你把云昭國當什麼，一個能夠隨便落腳的客棧？”
“你要是不說清楚你這幾日去干嘛了，你就別想回去睡覺，陪我在這里批折子批一整晚，誰來救你都不管用。”
謝之曄劈頭蓋臉地說了一籮筐的話，似乎是覺得口了，拿起茶盞抿了一口：“謝驚月，你聽見了沒有？說話。”
謝驚月沉默了一瞬，然后突然福至心靈地想起的這位三哥最是吃不吃的格。
于是手握住謝之曄的手，杏眼水汪汪地盯著他，澄澈又明亮：“三哥，這幾天你過得怎麼樣？”
“你有沒有想我？我一路上都有想你的。”
“你……”謝之曄咬了咬牙，抬手按在眉心上，“你撒的這副樣子，對旁人來說確實有用，對我來說……”
“也不算沒用。”
門口候著的小宮人：“？？？”
謝驚月：“？？？”
謝之曄沒出息地坐下，又按了按自己的眉心：“罷了，你不愿意說就算了，總歸是平安回來了，下次別再干這麼危險的事了。”
然后謝之曄突然正道：“不過你得告訴一句實話。”
謝驚月屏氣凝神地等待著謝之曄的下文。
就見謝之曄分明很在乎，卻又盡量使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在乎地問：“你路上真的有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