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驚月手接過那個紅封,杏眸瞬間彎起來,梨渦甜甜的,看得慕容綰心頭一。
更是打心眼里覺得這小姑娘可。
于是又掐了一把謝驚月的小臉,才正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祝我們阿月,因為我總是希所有好的事都降臨在你邊。”
“所以就愿我們阿月做事能夠一直遵循本心,不論如何,都會有人替你兜底。”
嗓音輕,卻一字一句說得很認真。
謝驚月頷首,認認真真地道謝。
原來不知不覺,的後已經站了很多人了。
他們出不同,格迥異,卻無一不盼日後明亮無憂。
慕容綰送完紅封後似乎有些疲憊,隨意找了個理由就離席了。
太和殿里酒香濃郁,熱熱鬧鬧的。
結束後已經沒幾位賓客還保持著清醒。
而謝驚月難得貪杯,走出去的時候只覺得眼前開始模糊起來,什麼都很難看得真切。
眼里只剩下一道清冷孤高的人影,像熱鬧的場景里落下一道極淡的雪。
謝驚韻站在邊,也沒比好多,輕輕推了一把:“快去吧,快去吧,太傅大人看起來在等你呢。”
謝驚月憑借著本能往那邊走了幾步,腳步虛浮,走路搖搖晃晃的。
下一秒,手腕被人握住,李鶴眠極輕地嘆氣:“喝醉了?”
謝驚月此刻的眼眸不似往日那般清,反而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也不說話,就直直地盯著他看。
李鶴眠又嘆氣:“不想回宮?”
謝驚月點頭。
“那阿月想去哪里?”
謝驚月又不說話了,直直地盯著他,看起來確實醉得不輕。
等了一會沒等到的回應,李鶴眠只得牽住的手,往不遠的梅林那邊走。
謝驚月悶聲悶氣地反握住他的手,肆意聞著他上清冽的檀香味:“你要帶我去哪里?”
“帶我們小醉鬼去看月亮。”
“……我沒醉。”
“好,那我們小醉鬼可以先把路走直嗎?”
“不可以。”
“……”
謝之懷順著人群走出來的時候,準備去給謝驚月送解酒藥,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
他無奈地去問謝驚韻:“二姐,你有看見阿月去哪里了嗎?”
謝驚韻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渾酒氣地笑了一聲:“小四,天機不可泄。”
謝之懷:“……”
然後他點了點頭,轉對著不遠的容字衡開口:“容小將軍,我二皇姐在這里。”
“看起來醉得不輕,剛才好像還了你的名字,要過來看看嗎?”
謝驚韻氣得咬牙。
這皇宮里果然沒有純白的人。
……
李鶴眠牽著坐在梅林的亭子里,青梨遞了一個手爐給他們,然後就很有眼力見地在守在不遠,防止外人打擾。
此刻雪寂靜,梅樹還沒有開花。
謝驚月坐在他邊,睜著一雙霧蒙蒙的水眸,嗓音甜:“你長得好看。”
李鶴眠為攏外袍的手一頓,垂眸看,似笑非笑的:“是嗎?”
“你現在還認得出我是誰嗎?”
“還是說我們阿月喝醉的時候,就會夸別人?”
語氣不重,醋意不小。
謝驚月仰頭看他,二人的鼻尖幾乎快要在一起。
然後就用那雙向來容易惹人心的眼睛,一點一點開始描摹他的眉眼,似乎在認人。
毫無防備。
看得李鶴眠頭發。
然後謝驚月蹭了蹭他的鼻尖,喃喃的:“你是李鶴眠。”
“是我喜歡的人。”
酸意頓時散去,化作滿腔的春水,在冬日里暖得人心發燙。
李鶴眠低笑了一聲,還沒來得及夸,就看見某個小姑娘慢吞吞地湊過來,整個人都靠在他懷里,手臂虛虛環著他的腰,里還在含糊不清地嘟囔著什麼。
李鶴眠低頭,努力去聽在說什麼。
“李鶴眠,我不想回去的……”
“他們對我不太好……”
李鶴眠作僵住:“是誰?”
謝驚月又不說話了,只是把頭在他懷里埋得更。
回想起剛剛嗓音里并不明顯的哭腔,李鶴眠嗓音低啞,俯吻的發頂,輕聲哄著:“是那個世界的人對你不好,對不對?”
“我不會讓你回去的,聽話。”
“哭得太久明天嗓子會疼。”
“……”
他一聲一聲哄著,謝驚月終于安靜下來,不過也沒安靜三秒,又開始像大多數醉鬼一樣開始鬧騰:
“李鶴眠,你之前為什麼不出現?”
李鶴眠一愣:“什麼?”
謝驚月說得理直氣壯的:“我之前被人欺負的時候你為什麼沒出現?”
“你是不是本就不喜歡我?”
“你喜歡我的話,你怎麼會不出現?”
說完之後,垂下眼,長長的睫遮住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
這些問題其實是故意問的。
如今腦子不太清醒,但想看看李鶴眠答不上來的模樣。
誰讓他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樣。
李鶴眠果然有好一會沒說話,然後在眼睫上輕輕落下一吻,啞聲:“是我的錯。”
“我不該不在。”
“對不起。”
“但我喜歡你這件事,無論你問多遍,都只會有這一個答案。”
他嗓音溫溫的,是真的在認認真真道歉。
這下到謝驚月愣住了,哪怕此刻腦子暈乎乎的,也能到他鋪天蓋地的心疼。
原來隨意說出口的玩笑話,也會被人實實在在地心疼。
于是謝驚月重新靠回李鶴眠懷里,只覺得鼻子酸酸的,刻意跳過了這個話題:
“你不是說你要看月亮嗎?”
“干嘛一直盯著我?”
李鶴眠偏頭低笑了一聲,把眼尾的淚痕輕地抹去,塞了一個很厚很厚的紅封在外袍里:
“傻子。”
……
煙花炸開,一聲一聲的,把天邊照得亮如白晝。
容榭和容照坐在院子里,這是他們十年來一起過的第一個年節。
容榭仰頭看煙花,那是雲昭國皇宮的方向,無奈地勾了勾。
也不知道阿月今日是不是又多吃了好幾塊桂花糕,前幾日該寫信吩咐的,不然到時候又要覺得膩了。
下人湊近,低聲道:“大人,這是明月長公主殿下派人送來的。”
容榭手打開,里面是厚厚的紅封,字跡娟秀:
“哥哥,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