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信一點也不長。
落款是龍飛舞的“聞人喻”三個字,字跡極年意氣,他甚至在最後畫了一只很可的小兔子。
而信紙底下是一沓銀票,厚度可觀,也不知道連買一個小玩意都要講半天價的聞人喻到底攢了多久。
謝驚月剛準備把這封信收起來,就看見有一張小紙條從銀票里掉了出來,上面的字跡也很小,似乎是刻意不想引人注目:
“很憾今年不能和大家一起堆雪人,若是可以的話,還請阿月替我堆一個吧,一個就好。”
謝驚月只覺得有點不上氣,緩了一會後悶悶地開口道:“青梨,現在立刻派人去找一下聞人喻。”
青梨立刻出去吩咐,速度很快。
謝驚月坐在床榻上,太跳得很疼。
當然知道聞人喻說的最後那個辦法是什麼。
是只能嘗試一次的辦法。
是絕無回頭之路的辦法。
只是前段時日聞人喻寫給的信里分明還著一要好好生活的意味,還說有空要和一起研究一下烤的調料。
怎麼會就突然變這樣了。
難道是這段時間里發生了什麼嗎。
思及此,謝驚月眸一凜,瞬間想到一個人:
聞人家家主,聞人駿。
按住眉心,把青梨又了回來,難得冷下臉:“去查聞人駿,然後呈給謝之曄,越快越好。”
“是。”
謝驚月垂下眼,怎麼說和聞人喻也是朋友一場。
所以絕對不會讓聞人駿和他那個繼室一直那麼得意。
……
京城的雪下得極大。
謝之曄辦事很快,特別是當他知道這件事是謝驚月特別吩咐的。
所以不出半個月,朝堂上就不斷有人開始彈劾聞人駿。
有人說他品行不端,有人說常見他出煙柳之地,有人說他私底下辱罵同僚等等。
聞人駿跪伏在地上,大呼冤枉。
見狀,謝之曄煩躁地按了按眉心。
沒想到聞人駿此人確實窩囊,即使他下令徹查了這麼幾日,竟然也查不出什麼別的罪名了。
而朝臣還在等著他的回復,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要如何置他?”
謝之曄居高臨下地瞇了瞇眼,把扳指取下放在手心里攥著玩。
若是把聞人駿置得輕了,估計那只小竹子會不開心好一段時間。
為兄長,他自然不該如此。
于是謝之曄單手撐著下,狼一樣的眸落在聞人駿上,笑意極冷:“尋花問柳?孤向來最討厭如此風流之人。”
“而且孤聽聞聞人家家主前些日子還舉薦了你那位次子仕,只不過他還未娶妻就已經納了五房妾室,怕不是與你一樣品行不端之人吧?”
聽見他提到自己的第二個兒子,聞人駿的面更加慘白,跪在地上求饒:“陛下,燼兒絕非這樣的人,此事是我一人之過……”
謝之曄今日有要事在,本懶得聽他說完:“閉,把聞人駿押下去,先關進天牢里磨幾日脾氣,至于他那個兒子聞人燼……”
他笑了一聲:“就罰他永世不得朝為。”
聞人駿的求饒聲傳了很遠,落在謝之曄耳朵里,他只覺得煩躁,冷冷地宣布了退朝。
然後,他甩袖直奔銜雲宮。
而此時,謝驚月坐在銜雲宮里,耳邊還回著剛剛青梨跟說的話:
“殿下,我們的人已經把整個京城都翻遍了,確實沒有找到那位聞人公子的下落,而且也沒有人看見過他出城。”
“他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謝驚月垂眸。
憑空消失……
上天保佑,希聞人喻是真的回家了。
“小竹子?怎麼一個人坐在這里發呆?”
謝之曄懶散地踏進來,順勢了一把的頭發,像在給順:“不開心?”
謝驚月沒說話。
于是謝之曄在對面坐下,沒立刻提聞人駿的事。
然後他只是漫不經心地喝了桌上的一杯花茶,想了想才開口,似乎是有些別扭地想逗開心:
“別苦著臉了,今日難得雪停了,你確定不出去堆雪人?”
見謝驚月不回話,謝之曄干脆一把牽住的手,帶著走出去:“好了好了,今日我把人都請來了,你就賣哥哥一個面子,跟我們一起出去堆個雪人吧。”
然後他猛然想到什麼,咬牙切齒的:“去年我打雪仗竟然輸給了容字衡和謝驚韻,簡直是奇恥大辱。”
“今年我定要給他們一些看看。”
“……”
謝驚月被他牽著一路走出去,穿過厚厚的宮墻,步行于雪徑之中。
終于走了一會,他們停住腳步。
謝驚月抬眸,猛然怔住。
只見不遠雪霽天晴,而最悉的幾人站在雪地之中,齊齊抬眼看向。
面溫,像是在這里等了許久許久。
就連容榭都在。
謝之曄環,眉眼桀驁,卻是止不住的得意:“我知道謝之白還活著的這件事,難道讓你很驚訝嗎?”
謝驚月抿看向他,一直到謝之曄別開臉,不自在地低笑了一聲:“行了,你別盯著我了。”
“不過就是堆雪人而已,他去年沒來,今年總不能再缺席了吧。”
話音落下,容榭上前幾步,蹲下與平視,嗓音一如既往地溫:“陛下說我們阿月近日總是不太開心,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把一個小兔子模樣的小小雪人放在謝驚月手心里:“堆完雪人之後,阿月愿意和哥哥說說嗎?”
謝驚月總是無法拒絕他那雙溫剔的眼眸,于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然後下一秒,另一只手也被人拉住,謝之淮面有點冷,但還是也在手里放了一個雪兔子:“這是我給你的。”
完完全全被人冷落了的李鶴眠:“……”
他淡淡地走過來,先是把那兩個雪兔子放進自己手心里,又淡淡地開口:“手會冷。”
然後他又補了一句:“阿月,不開心的事,也記得要告訴我。”
雖然我什麼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