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一十六章 生死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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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

謝之曄不耐地著眉心,面很不好看。

側的老宮人為他重新沏了杯茶,猶猶豫豫地開口道:“陛下,太傅大人已經在外頭跪了一個時辰了,況且今日也不是個涼爽的天氣,陛下可要……”

其實他并非是想替李鶴眠說話,只不過若是那位明月長公主殿下知道後,萬一因為此事與自家陛下鬧了個不開心,到時候苦的還是他們這些做奴才的。

老宮人在心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然後他就見謝之曄咬牙切齒地把茶盞重重放下:“才一個時辰?他才跪了一個時辰就想娶孤的妹妹?做夢!”

“讓他給孤繼續跪,跪到孤滿意為止!”

老宮人只得低下頭,應了一聲。

看來太傅大人今日的膝蓋確實是要遭一些罪了。

然而就在此刻,外頭突然有宮人急急忙忙地進來匯報:“陛下,明月長公主殿下來了!”

“!!!”

謝之曄沉默片刻,狠狠咬牙:“行了,派人把李鶴眠給孤請進來,現在、立刻。”

若是讓他那個記仇的妹妹看見了,說不定又會在心里狠狠記自己一筆。

真是沒出息。

所以謝驚月趕到的時候,恰好看見清冷無雙的太傅大人跪在殿外。

他脊背得筆直,眉眼間神冷淡,氣質冷寂,似乎又變回了初見時那枝孤傲的青竹。

看起來依舊如此不近人,只不過今日竟然是為了自己而來。

“李鶴眠!”謝驚月出聲他。

李鶴眠還沒來得及回頭應,下一秒紫宸殿的宮人就走到他邊,恭恭敬敬地把他往殿帶:

“太傅大人,陛下請您進去回話。”

李鶴眠頷首,回眸對著謝驚月做了一個口型,然後一步一步向紫宸殿走去,背影清雋。

謝驚月一瞬間就看懂了他的口型。

他在說:“等等我。”

謝驚月向前一步,被宮人攔下。

宮人走到面前,有些無奈:“明月長公主殿下,陛下有令,說是有重要的事要和太傅大人商量,還請您今日先回去吧。”

總之說來說去,就是不肯進去聽二人的談話。

……

見李鶴眠走進來,謝之曄抬手屏退了所有伺候的宮人,瞇了瞇眼睛才開口:“守孝期才剛過一日,太傅大人就如此等不及?”

他語氣不太好,顯然是準備開始刁難李鶴眠了。

“陛下所言極是。”李鶴眠點頭,“確實等不及了。”

他甚至連一日都不想等了。

婚服什麼都已經備好了。

于是謝之曄氣得更狠了,又覺得自己一個人肯定說不過他,懶洋洋地勾:“怎麼說,這件事也不是孤一人能夠決定的。”

他笑著,出尖尖的虎牙:“來人,去把昭樂長公主殿下和宣王殿下都請過來,就說有關阿月的婚事要和他們商量。”

李鶴眠:“……”

此話一出,謝驚韻和謝之淮幾乎是立刻就到了紫宸殿。

于是場面就演變了,他們三人坐在一起,李鶴眠獨自坐在他們對面。

他垂下眼。

這還是他人生第一次有一種被人審問的覺。

謝驚韻率先開口,依舊是那副公主的驕矜作派:“李太傅大人,若是你與阿月婚後,你突然有個什麼表妹家里落難了,從江南遠上來找你尋求庇護怎麼辦?”

李鶴眠有些不解:“表妹?遠上尋外男庇護?李家又不是慈善堂。”

謝驚韻一噎。

也許是看他和阿月待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比較溫和,怎麼就差點忘記了太傅大人之前在京城是出了名的言辭犀利。

不過依舊有些不死心:“那萬一你與阿月婚後變心了怎麼辦,你們男人肯定都花心。”

同樣為男人的謝之曄、謝之淮:“……”

怎麼還誤傷。

聞言,李鶴眠面未變,只是從袖里掏出一卷早就準備好的生死狀,語調平穩:“若是我日後做了任何對不起阿月之事,我會自請辭去太傅一職,任置,生死不論。”

他垂眸:“若是置,那我也就毫無用了,我會……”

他沒接著往下說了。

謝驚韻瞪圓了眼睛,往他攤開的生死狀上看了一眼,立刻愣住。

只見上面字跡寫得清清楚楚,甚至在末尾還印了屬于李鶴眠的鈐印。

這下就連謝之曄也驚訝了。

李鶴眠眸平靜,沒再說話了。

謝驚韻本就支持他們,此刻更是直接倒戈,頭發:“其實吧,本公主覺得太傅大人和阿月還般配的。”

李鶴眠對著頷首:“多謝殿下。”

謝之曄瞪著,頓覺痛心疾首,轉頭看向謝之淮:“你來說,你平日里不是討厭別人接近阿月了嗎?”

只不過他沒想到今日來的是謝之懷。

謝之懷盯著李鶴眠手里那份生死狀,睫下落,遮住眼底的緒。

若是李鶴眠日後真的做了對不起阿月的事,他就有正當理由把他除掉了。

并且那時候還不會惹阿月厭煩。

他只需要等著就好了。

于是謝之懷嘆氣,對著李鶴眠開口,語氣溫和:“我相信太傅大人定會好好對阿月的,對嗎?”

“自然。”

請來的兩位,至此已經全部倒戈。

謝之曄氣得頭暈,揮手把他們趕出去了。

後來也不知道李鶴眠和他說了什麼,謝之曄最終還是罵罵咧咧地同意了。

目送著李鶴眠對他行禮道謝後離開,謝之曄沒忍住低笑了一聲。

果然,自己到底還是舍不得阿月過得不幸福。

……

另一邊,李鶴眠剛回到李家,就被他的父親攔下。

那位李大人五和他很是相似,此刻冷臉的模樣也和他平日如出一轍:“李鶴眠,聽聞你今日在紫宸殿外跪了一個時辰?”

“就為了求娶那明月長公主?”

“我李家何時淪落到如此境地,臉都被你給丟盡了!”

李鶴眠沒理會,徑直與他肩而過,眉眼間冷得像是要簌簌落下雪。

“李鶴眠!你給我站住!”

聞言,李鶴眠終于回眸。

他遠比自己的父親高出不,此刻居高臨下地盯著他,薄輕啟:

“李聞墨,此婚事是我求來的。”

“你若是再敢多一句,李家家主這個位置你就別想坐了。”

“聽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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