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我在比賽上給你放水?”
啊?
溫語一驚,待回過神:“放水?你不是這樣的人。”
知道他是與自己打趣,溫語沒有特別矯正。
圍棋比賽,最痛恨厭惡的便是作弊。
像硯洵這樣溫潤如玉的君子,肯定比還要痛恨這樣的行為。
溫語翻開手冊指著上面的日期:“我個人時間和比賽時間沖突了,所以不能到場。”
并沒有說謊,比賽日期6月21日,夏至。
是母親的忌日。
藍達以為溫語臉上略顯糾結的神,還是對比賽不了解。
這個比賽目前卡在了老板這里。
程序與層層把控人員都已過關簽字,就等老板一個點頭,便能馬上如火如荼的進行。
“本市的滄藍集團是本次比賽最大的贊助商,由其名下的遠閑書院進行承辦,賽事規模超前宏大外,還有厚的獎金。”藍達繼續解釋道。
藍達還記得在溫語主頁上的個人簡介:需要非常非常多的錢,如果給足夠多的錢買走本人,也不是不可以。
如此對金錢執著的人,恐怕是對獎金有所顧慮。
別的地方如何組織比賽的不知道,但如果是老板出面的話,溫小姐完全可以打消這個念頭。
“獎金這個數。”隨即藍達對著溫語出了一個掌。
“五百萬。”邱竹補充道。
藍達心想,這下夠心了吧?
沒想到等來的是溫語的沉默,最終溫語還是搖了搖頭。
窗外的風拂過庭院,爐上的水沸騰著。
硯洵重新坐回到棋盤前,“再來一盤?”
他頎長的指尖已經拈起一枚棋子,蓄勢待發。
“好。”
溫語欣然接他的邀請。
有一個習慣,遇上苦悶煩躁,事無法進行下去時,便會獨自一人下棋。
待到棋局結束,也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只是這個習慣在結婚以後,暫且中斷。
決定和霍景珩離婚時,重新撿了起來。
棋子在橫豎織的棋盤上來回落下,兩人下了一盤接一盤,忘卻時間。
待到又一局結束,溫語了肚子,方覺得是了。
現在一張需要養兩個人。
硯洵早早便讓藍達準備好了點心,見了便命人馬上拿來茶盤。
小碟里裝著的點心還是他從京市特意帶來的,“先吃一點墊墊肚子。”
“好。”溫語拿起一小塊放在掌心,輕輕咬下。
“晚上有安排嗎?我認識一個手藝還不錯的廚子,在附近開了一家私房菜,我們可以去……”
不等硯洵說完,溫語的手機鈴聲突兀響起,打斷了兩人的親時刻。
“抱歉。”
溫語拿出手機看著屏幕上的陌生號碼,歸屬地是本市。
鈴聲斷了又繼續打來。
皺起眉頭,猶豫著要不要接。
硯洵比了個“請”的手勢,“溫小姐還是接起來問問,萬一是很重要的電話。”
摁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孩子撕心裂肺的嚎啕聲——
“阿語!我沒有打同學,我沒有……他們都不相信我。”
“斯亞?”
“阿語阿語……你在哪里?快來學校帶我離開吧,我不要上學,我討厭他們……”
霍斯亞嗚咽的哭聲一聲接著高過一聲,到後面嗓子沙啞聽不清在說什麼。
“不要搶我的電話,我要跟阿語說話……”
霍斯亞的聲音離麥克風遠了些,一個清晰的聲重新傳來:“你好,請問你是霍斯亞的媽媽嗎?”
“我不……”
人不等溫語解釋:“我是霍斯亞的班主任,我王妍。事是這樣的,霍斯亞在學校里跟別的小朋友起了爭執,甚至還手打了人,麻煩你現在過來一趟。”
溫語:“……”
霍斯亞跟別人起了爭執還手打人?
這怎麼可能?
聽到“打人”二字,溫語的臉瞬間煞白。
那麼聽話,能悉心難過的小天使怎麼可能會傷害別人呢?
最主要的是,霍斯亞直接把電話打到這里來了。
溫語顧不上和硯洵解釋,匆匆拿起包:“抱歉,出了些狀況,我得馬上離開了。”
聽見了硯洵的邀約,只是現在沒辦法回應。
硯洵跟著站起來:“我送你。”
“不用了,我……”
“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開車。”硯洵語氣堅持,已經拿起車鑰匙大步朝門口走去。
等溫語坐上副駕,車子直接發疾馳出去。
藍達與邱竹立在原地,若有所思。
他們這是被忘記了?
……
趕去學校的車上,溫語把電話打給了老宅,卻無人接聽。
握手機的指節發白,眼神死死盯著屏幕。
“會沒事的。”硯洵聲音沉穩,“系好安全帶。”
經這麼一提醒,溫語這才發現自己著急起來居然連安全帶都沒系,慌忙著去拉過帶子,卻怎麼也對不準口。
硯洵單手穩住方向盤,另一只手過來,替對準口子穩穩扣好。
他的手短暫與的手背,給人帶來一安心。
老宅遲遲沒有回電話,溫語只好求助于霍燕燕。
回老宅的次數并不多,霍家明面上激救了霍斯亞,事實上一直對當年的行為抱有猜疑。
認為是為了嫁給霍景珩,自導自演的。
可事實上,只要仔細想一想便能發現百出。
所以這些年,霍家其實也在防著,都不怎麼讓接近霍斯亞。
到了後來,為了不必要的麻煩,漸漸與霍斯亞拉開距離。
孩子始終是姓霍,總有一天會長大,就算再怎麼喜歡,也會被霍家著做出選擇的。
和霍燕燕通完電話,溫語的臉更加擔憂。
“發生什麼事了?”硯洵敲打著方向盤,前方的信號燈還有幾十秒。
“一個很乖的孩子,老師說他在學校里手打了別的小朋友。”
“正常。”硯洵目視著前方,聲音極其平穩地,“在普通人眼里,平日溫順平和的人,一旦做出與他格不符的事,所有的問題都會責怪他的頭上。”
“是這樣嗎?”溫語問道。
“孩子也不例外。”
霍燕燕告訴,就在斯亞出院不久,三房霍起禮便做了個決定,把孩子送到私立兒園上學。
如今斯亞五歲,早已過了該園的年紀。
這一點溫語是知道的。
換作普通家庭的小孩,溫語不覺得父母把孩子送進兒園有什麼不對。
可問題那是霍斯亞……
貴為霍家年紀最小的爺,卻也是得到關注與陪伴最可憐的人。
五歲孩子的心極度敏,缺乏安全。
甚至還學會了如何去討好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