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矜貴的太子爺要在這里陪床。
放在以前,這是許憐書想都不敢想的事。
兩張病床之間的簾子被拉了起來,燈仿佛都變暗了些。
陪護床很小,謝司妄一米八八的個子要在里面,顯得格外委屈。
他曲著躺上去,一只手墊在腦後,神看不出嫌棄。
許憐書卻看得難,主說:“要不……我們換一下?”
個子小,應該會適應一點。
謝司妄輕哂:“你還是不是病人了?”
“……”
“要不我上病床來,跟你一起睡?”
“……”
許憐書眼睫一,像是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也可以。”
這下換謝司妄一哽。
過了會兒,他撐起,下床,坐到床邊。
許憐書以為他真的要和一起睡,猶豫了一下,十分自覺地給他挪開一點位置,把被子也掀起了一角。
掀被子的手很快就被摁回去。
“老想著委屈自己做什麼。”謝司妄沒有要上床的意思,低低“嘖”了聲,手去臉頰,眉眼染著點兒不滿,“許憐書,你什麼時候能自私一點?”
謝司妄這人唯我獨尊慣了,不懂這小姑娘怎麼老遷就別人。
養那麼久也還是這樣。
明明都是病人了,還在遷就他。
思及此,他手上力道稍微重了一點,拉扯了一下的臉頰,左右晃了晃。
許憐書臉頰很,像糯米團子的手,他沒忍住多了會兒。
也不疼,小姑娘揚著溫的臉看他,很乖地任他。
模樣有點呆。
……這還是許憐書第一次聽人說,要自私一點。
從有記憶起,被說得最多的只有“你要聽話”、“你要懂事”。
在福利院里是這樣,小時候沒有資格任,長大了變院里的姐姐,照顧人的任務便落在了的上,需要更聽話,更懂事。
更不用提被許家找回後的這麼多年。
無論是哪一種環境,都不允許有一點的任、自私。
只有在謝司妄這里,他告訴,可以自私。
可是怎樣才算自私呢?
許憐書思緒正飄遠,謝司妄已經松了手,躺回了那張狹窄的小床。
病床的燈被關掉,另一邊的母倆聲音十分自覺地放輕,又過了一陣,徹底變得安靜。
許憐書頭一次在醫院過夜,陌生的環境讓沒多睡意。
走廊進門的微使得病房里沒有那麼黑暗,許憐書小心翼翼地翻了個,被子著發出很小的靜。
側過,過那縷微,觀察謝司妄的廓。
他沒睡著,閉眼假寐,口起伏平緩,分明是野冷兇的眉眼,卻又放任自己睡在這麼個地方,陪著。
許憐書彎了彎眸子,閉上眼。
不敢和謝司妄說,今天很開心。
如果他能一直這樣陪在邊就好了。
只陪在邊就好了。
……這樣想,算不算他說的自私呢?
·
許憐書在醫院住了兩天,謝司妄便在邊這樣陪了兩天。
直到出院,許家沒有再給發過消息。
許憐書也沒再在意。
謝司妄還要去頂層看老爺子,替了藥費,便先走了。
出院的時候許憐書還有點咳,戴了個口罩,先去銀行把卡的事都弄好,把藥費還給了謝司妄。
轉賬過去,收獲了對方一個疑的問號。
X:【?】
X:【護工費?】
“……”
明明知道這是什麼錢。
他又在逗。
正當許憐書要打字解釋時,對面已經把錢收了下來。
X:【行,護工就先收了這筆辛苦費。】
總歸是收了。
許憐書輕舒一口氣。
這時另外一條消息彈出來,來自一家花店。
許憐書切換聊天框,看消息。
容是告訴,定的幾款花材可能會比預期提前一點到。
這是許憐書幾個月前就預訂好的花束,準備送給謝司妄做生日禮。
很仔細地挑選了花材,有幾個品種十分難找,便委托了一家花店的店主幫忙從國外預訂。
謝司妄的生日在七月中旬,那幾支花再過一周就能到店里,離他二十歲生日還有幾天。
店主問,花再多放店里幾天,還是把訂單提前?
許憐書想了想,回復:【那我下周就來。】
·
一周的時間,足夠許憐書的病恢復好。
上午,按照約定的時間去了那家花店。
以前偶爾也會在這家店買花,但店主似乎總是有事,接待的一直是店員。
直到今天,終于見到了店主本人。
店主是個短發中風打扮的高挑人,二十幾歲的模樣,收到的消息便早早地立在門口等候。
此刻看見,熱地招呼:“你來啦,花已經準備好了!”
許憐書有些驚訝地跟著走進店里,在網上流的時候,由于對方總發可的表包和文字,總會以為對方是個溫溫的萌妹。
“很驚訝吧?”店主似乎對這樣的反應習以為常,朝wink了一下,“我很多客人都這麼說。”
許憐書見對方沒有到被冒犯,忙點了點頭。
這家店制作花束的審很好,在這里訂的每一束花都很漂亮。
覺得,謝司妄應該會喜歡吧。
店主非常負責,一種一種地向仔細介紹這里面所有種類的花都該怎麼養。
介紹完後,許憐書抱起花,和人說再見。
就在這時,店主突然沖神地笑了笑,問:“是去送給喜歡的人吧?”
許憐書愣了一下,有些意外。
畢竟大部分時候,人們對送花的印象,都是送給生。
店主一見許憐書的反應,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哈哈笑了兩聲:“你一想到他,臉都紅了,一看就是在的樣子嘛——”
許憐書了自己的臉。
好像真的在不知不覺的時候,有了點熱意。
轉頭看向墻上做裝飾的鏡子。
鏡子里臉頰微紅,眼角眉梢都含著自己察覺不到的期待。
“很喜歡那個人吧?”
店主站在後,嘆道:“如果不是很喜歡,又怎麼會大費周章地訂那麼多難訂的品種,你說是吧?”
許憐書垂下眼,把懷里的花束抱了一點。
是呀。
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