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的某個深夜，許憐書忽然被門外幾聲劇烈拍門的“砰砰”聲吵醒。
不是在拍的門，但聲響離得很近，從走廊傳過來，過隔音很差的門板，響得格外清晰。
然後是一陣里不干不凈的男聲，喝多了咬字不清，嘰里咕嚕的。
這層樓里住戶多，許憐書搬來這兒將近一個月，半夜偶爾也會聽見這樣半夜敲門回家，或者夫妻吵架的靜。
一般持續一會兒就會結束。
許憐書沒太在意，正準備閉眼繼續睡，那道持續的拍門聲卻漸漸演變了悶重的砸門聲。
“穆佳楠！你給我出來！”
“死婊.子！都怪你！你賠我工作！”
男人的聲音也越來越高，里罵得越發難聽。
聽到穆佳楠的名字，許憐書心頭一跳，撐起子迅速下床，躡手躡腳地過貓眼向外看。
外面站著一個喝得臉通紅的瘦高男人，正不斷地踹向對面的門，時不時停下來湊近門，又面目猙獰地再踹一腳。
“都怪你！要不是你來酒店，芊芊怎麼可能會去我公司鬧！”
“害得我現在丟了工作，你必須賠我……”
“胡順宇！”
門“咔噠”一聲被拉開，穆佳楠穿著睡，忍無可忍地向前邁出兩步，推他一把：“明明是你自己出軌，咎由自取，我們已經分手了，你大半夜的擾我做什麼？！”
穆佳楠用了力，男人猝不及防被推著踉蹌摔在地上，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剛掙扎著站起來，就大罵著朝撲上去：
“我為什麼出軌？還不是因為你這個男人婆！讓你回老家跟我結婚你不愿意，天天就知道搗鼓你那花店！”
“人家芊芊可是老總的兒，還愿意跟我結婚，你一個破賣花的能有什麼出息？離了我，就你這樣怎麼可能還有人要？！”
穆佳楠想要關門，卻被他死死堵，咬牙切齒地拳打腳踢：“你想干什麼？滾出去！不要再來糾纏我！”
男人在門里，不服氣地拼命往里鉆：“這房子也是我給你租的，我憑什麼不能進？”
“你閉！還有臉說這個，過一次房租嗎你？！”
……
眼見穆佳楠快要招架不住，許憐書咬了咬，飛速拿手機撥出110之後，打開了自己的房門。
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冷靜，沖著門外揚聲：“我已經報警了！”
聽見這道突兀的聲音，男人作一頓，回頭就看見許憐書手機上的通話頁面。
等到看清，原本死纏爛打的神像是一下安靜了下來，里低聲罵了兩句臟話，什麼也沒再說就走了。
……
還好對方是個怕事的。
報警電話掛斷，等到人已經消失在電梯間那邊，許憐書心跳依舊快得停不下來。
輕輕了口，看見穆佳楠還站在門口，像是還沒從剛才的爭執里回過神來，眼神有些放空。
許憐書趿著拖鞋上前兩步，擔憂地問：“沒事吧？”
穆佳楠擺了擺手，好一會兒才慢慢地反應過來，低聲說：“謝謝你啊。”
許憐書不放心，跟著進了屋里。
客廳的電視屏幕上還停留著游戲的頁面，穆佳楠沒心思再繼續，直接關閉了界面，坐在了地上。
脆弱又恍惚的模樣。
許憐書笨，不知道該怎麼安，只能輕輕拍了拍的後背。
穆佳楠突然出聲問：“可以陪我說說話嗎？”
許憐書“嗯”了一聲，很安靜地坐到了邊，聽絮絮地傾訴著。
的前男友和談了很久，是從高中開始就背著家里人在一起的初。
他們同樣出生在一個離京城很遠的偏遠山村，那里重男輕十分嚴重，“穆佳楠”這個名字，便是“加男”的諧音。
在那里長大的孩，從小就能預見未來的結局，大多都早早在村里找一個還算門當戶對的人家，嫁過去勞一生。
可穆佳楠不想這樣，即便和男友從小青梅竹馬，家里知知底，嫁過去似乎也不錯。
但不愿意囿于這里，過一眼得到頭的這一生。
所以拼命考出了大山，瞞著父母填報了千里之外京城的大學。
的男友也陪來了京城。
于男友的支持，為了他們的未來，更加努力地打拼，這些年好不容易才憑借著花店的生意，在京城站穩了腳跟。
然而男友那邊卻在工作上接連壁，萌生了退意。
“今年他已經提了很多次，我們到年齡了，讓我和他回老家結婚。”穆佳楠從酒柜里拿出一瓶酒，順手給許憐書帶了一盒果，
“甚至在五月份的時候，他聯合我的父母，想騙我回去先辦婚禮。”
“那個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了，可畢竟十多年的，我還是想給他一個機會。”
許憐書咬著果吸管喝了一口，看見穆佳楠嘲諷似的笑了下，“曾經以為他至和我們那個地方的人不一樣，沒想到最後還是變了這樣，一地。”
“我的時候說著喜歡我這樣離經叛道的獨特沖勁，不了就是男人婆沒出息。”
絮叨了好一陣，大約是意識到自己好像說得有些多了，歉意地看向許憐書：“對不起啊，拉著你說了那麼多。”
許憐書搖搖頭，是個很會共的人，這會兒聽著，只覺心臟莫名酸酸的，泛起一點心疼。
一直以為穆佳楠這樣懶散而樂觀的人，應該是從小在里長大。
沒想到過得那麼辛苦。
穆佳楠盯了一會兒，察覺了的緒，忍不住笑了：“怎麼比我還難過了，我都沒事兒了。”
說出來之後緒好了不，見小姑娘眼圈都有點紅了，半開玩笑地轉移話題：“別說那些了，你和你喜歡的人怎麼樣了？有什麼進展沒？”
提到謝司妄，大約是這兩天的緒一直悶在心里，許憐書鼻尖更酸了：“……結束了。”
穆佳楠頓時意識到自己又哪壺不開提哪壺了，手忙腳地安：“沒事兒啊沒事兒，下一個更乖，以後別找那些花言巧語迷人的男人，你還小呢……”
也不太會安人，索拽過手柄遞給：“別想這些了，來，咱們玩兒兩局轉移注意力？”
“……”
就這樣幾局游戲玩到了凌晨六點，最後一局結束後，許憐書犯困，在沙發上便睡著了。
再醒來已經是中午時分，好在今天休假，不去店里。
許憐書坐起來，就看見旁邊穆佳楠直接睡在了地上，睡得正沉。
怕打擾別人，雙腳輕輕地下地，走去開門回家。
房門打開，視野里卻冷不丁撞進了一個人。
謝司妄立在家門口，一只手里握著一個淺的小挎包，另一只手正舉起，在家門上輕叩。
聽見靜，他懶散轉眸。
驟然間，視線凝在了許憐書上，他神微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