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他邊。
好漫不經心的一句話。
眼中緒浮了兩秒，許憐書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開口問他：“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謝司妄眉眼舒展了幾分，明知故問：“知道什麼？”
“我沒有男朋友的事。”
許憐書回味過來，謝司妄今天提到的“男朋友”時，語氣總是帶著幾分輕松與戲謔。
不像是那種心安理得做第三者的覺，更像是，知道自己不會是第三者，所以，有恃無恐。
明明之前看見和穆佳楠站在一起的時候，都會變得失態。
今天卻在聽到的那句“他介意”的時候，半點不悅的緒也不見有。
許憐書話音落下，果然見謝司妄勾了勾。
算是默認了。
清澈的眼睛定定地向他：“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那天在走廊上。”謝司妄如實回答，“那個人出來找你的時候，我看出來是生了。”
“……”
難怪和穆佳楠對視的那一瞬，他突然安靜了下來。
許憐書沒再說話，謝司妄也沒有繼續開口。
兩人對視了兩秒，許憐書率先別開了視線。
……知道謝司妄在等回答什麼。
——他說的那句，和那個人分手，回到他邊。
既然從來沒有和別人在一起，那就只剩下唯一的選項。
回到他邊。
謝司妄從始至終，都只給了這麼一個選項。
可……不太想選。
許憐書沒有再開口。
車流開始慢慢前進，謝司妄視線重新平視前方，眉間懶散褪去些許。
相這麼久，他了解許憐書。
不想回答一個問題的時候，就會用沉默代替。
不想與他繼續下去。
“……許憐書。”
車窗外景象緩慢倒退，謝司妄再次喚，聲線冷靜了幾分：“你沒有找別人，那為什麼，不能和我繼續？”
“我們明明很契合。”
許憐書低頭，著自己糾纏在一起的手指，依舊沉默。
……是啊，為什麼呢？
明明誤會解開了，他也沒有和許心在一起，按理說，應該要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開開心心地跟他回去，投他的懷抱。
那為什麼不繼續回到他邊呢？
是在……害怕嗎？
許憐書一時有些說不清。
……和他在一起，好像注定會被他主導。
就像此刻誤會解除，他理所應當的覺得，會繼續和他在一起。
所以他問得那樣漫不經心。
可是許憐書不喜歡這樣的漫不經心。
就好像，真的只是被他掌控的一個小玩意兒。
他用著順手的，“契合”的小玩意兒。
謝司妄這樣習慣了站在高位的人，總是高高在上地掌握一切，刻進骨子里的游刃有余，來去自由。
在這段從剛開始就七八糟的關系里，他也自然而然地掌握著。
從一開始，就是這樣。
他們之間的，好像總是不夠對等。
喜歡上一個人，總是會自愿給對方傷害自己的權力。
許憐書喜歡謝司妄，所以愿意聽話，愿意乖乖被他掌控，害怕被他所厭棄。
可這樣的喜歡太辛苦了，患得患失，所有喜怒哀樂都被他牽。
甚至……不會有結果。
也會累。
所以也想要，自私一點。
不想再這樣辛苦地喜歡他了。
他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沒有，謝司妄依舊耀眼肆意，會被人簇擁，被人追捧，被萬萬人，總有人前赴後繼，愿意填補的空缺。
而沒有謝司妄，這些日子里許憐書也發現，好像自己也能過得很好。
……
這樣的沉默一直持續到車開到了許憐書的樓下。
車停穩，許憐書才小聲說：“謝司妄，我沒有在鬧別扭。”
謝司妄低“嗯”了一聲。
車窗外路燈的進來，將他的側臉廓模糊了一些。
“我只是覺得……在你邊的那段時間，我有點累。”
許憐書遲疑地斟酌著話語，溫的嗓音響在這一片狹小的天地，“所以至在這段時間里，讓我再靜一靜，可以麼？”
話音落下。
謝司妄從置槽里出打火機把玩了一會兒，才側過頭看向：“靜多久？”
“……”
許憐書其實也不知道，猶豫了一下。
謝司妄見狀，扯了扯角。
總是這樣，就連抗拒都表現得有商有量。
那雙清凌凌的，一眼能看到底的眸子，那麼真誠，目的卻是遠離他。
“行，”心頭莫名又了一無名火，謝司妄語氣卻雲淡風輕，“你就不怕，我不等你了？”
“……不等我也可以的。”許憐書說，“還有那麼多人喜歡你。”
從小就很明白，自己的存在并沒有那麼重要，也并沒有那麼不可替代。
況且是對于謝司妄而言。
他只是習慣了在邊，所以主的離開了他暫時的執念。
時間沖淡執念，也會是很好的結果。
許憐書想。
謝司妄沒再說什麼，打開車門直接下了車。
許憐書猜他應該是生氣了，緩慢地扇了一下眼睫，也低頭解開安全帶。
腳踝還腫得難，小心翼翼地嘗試抬起來，在心里想了一遍怎樣單腳跳回家里。
正準備開門時，車門先從外面被打開了。
謝司妄依舊是剛才那樣有些冷淡的臉，朝出手：“我扶你上去。”
許憐書嗓子莫名堵了一下，訥訥說了句“謝謝”，手已經被謝司妄牽。
慢慢地下車，重心靠著他，朝樓上走去。
謝司妄冷著臉，許憐書以為他不會再和說話，卻聽見他開口，語氣沒什麼起伏：“知道腳扭了怎麼理嗎？”
許憐書愣了下，乖乖回：“嗯，先冰敷，再熱敷。”
“家里有藥嗎？”
“有。”
“這幾天都好好休養，不要運。”
“……好。”
直到走到許憐書的家門口。
松開謝司妄的手，和他面對面。
仰頭看他，他背對著源，深邃的眉眼看起來比剛才的緒要平靜些。
許憐書剛想開口說再見，便聽見謝司妄先一步開口：“抱一下，我就不等你了。”
抱一下，就不等了。
抱一下，也許他們就真的結束了。
許憐書心尖幾乎搖地了，最終還是手，在他腰間輕輕環了一下。
謝司妄飛快地沉下肩，箍住的腰，用力。
一瞬間，仿佛要將箍進自己的里。
但又很快便松手，轉離開。
————————
只這一章。
謝司妄：放手？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