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憐書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從謝司妄口中,得到這樣的答復。
從一開始,他就沒想和只是玩玩。
……真的嗎?
幾乎是條件反的,把這三個字問出了口。
“真的。”謝司妄說。
沒有一猶豫。
他的眼睛實在太好看,是有的深邃似深潭的黑,認真地盯著一個人時,很難不讓人陷溺其中。
許憐書清晰地在里面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再一眨眼,攪的是自己心里的一池湖水。
許憐書心了。
突然有些不敢深想,謝司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是從那場意外過後,就打算對負責。
還是另一個……太過微渺的可能。
還沒容細想,手機鈴聲突兀地打斷了此刻的氣氛。
陳昭月給打來了電話。
許憐書了一眼謝司妄的吊瓶,見還要再等一會兒,便站起,“……我出去接個電話。”
謝司妄沒說話,目追著明顯慌的腳步,等到被掀起的簾子停止了擺,才收回視線。
手里的鈴聲一直響,許憐書小跑兩步到了診所外的空地站定,接通——
“書書,我們都回來了,怎麼沒看見你啊?”
電話那頭陳昭月的聲調比平時高些,帶著擔憂,“你去哪里了?”
謝司妄胃病犯得太突然,許憐書方才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他上,這會兒反應過來,才意識到已經這麼晚了,自己還沒來得及給室友們報平安。
忙說:“我還在外面,想一個人逛逛。”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陳昭月聲音染上了些許狐疑:“不需要我們來陪嗎?”
“不用不用,你們先睡吧。”許憐書撒謊的時候會忍不住心虛,努力把聲音放得自然,“我再逛一下,晚點回來。”
陳昭月拖長語氣“啊”了一聲,似乎打消了疑:“行,那我們先睡了,你一個人注意安全啊。”
“好。”
電話掛斷,許憐書松了一口氣。
在外面站了一會兒,平復了一會兒心緒,才慢吞吞地重新回到診所。
今晚發生的一切,讓有一種不真實。
掀開一簾之隔,許憐書看見謝司妄一只手搭在腹部,微仰著頭,正閉目養神。
吊瓶里的藥滴滴答答,順著輸管埋他另一只冷白的手背。
許憐書不打算吵醒他,坐到了他邊,盯著吊瓶出神。
沒有注意到謝司妄微了一下的眼皮。
直到吊瓶輸完,取掉針管,許憐書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醒。
謝司妄睜開眼,朝出手,聲音稍啞:“扶我一下。”
他過來的是那只剛輸過的手,指尖到許憐書掌心時,帶著一點涼。
許憐書問他:“胃還難嗎?”
“不疼了。”謝司妄說著,順勢朝上靠了靠,下頜抵在發頂,“緩一會兒。”
許憐書沒覺到上了多重量,倒像是被他抱了一下,怕謝司妄剛睡醒頭暈站不穩,抬起兩只手,虛虛扶住了他腰。
下頜輕輕蹭過前人的發,獨屬于的清甜氣息縈繞鼻尖。
謝司妄角慢慢勾起,站直子,“走吧。”
·
這個時間點,外面已是萬籟俱寂。
接送的車早早停在了診所門口。
回到山莊,許憐書和司機道了聲謝,下車。
從大堂通往房間的路段汽車不方便通行,白天有專屬接駁車,這會兒深夜,只有一片空。
好在算不上太遠,走回去用不了多久。
許憐書問謝司妄房號。
謝司妄回答後,許憐書看了眼草叢里豎著的房號指引。
不同的房型在不同的區域,他們的房間在兩個不同的方向。
許憐書朝自己那邊走了兩步,看向謝司妄:“那,拜拜了?”
謝司妄立在原地,沖挑眉:“不讓我送?”
許憐書怕被幾個室友看見:“……不用。”
“行。”謝司妄頷首,“我在這兒看著你。”
“……”
許憐書慢吞吞“哦”了一聲。
還沒走遠,突然聽見了遠傳來的兩聲狗吠。
扭回頭剛向聲源,就瞥見一道黑影從旁邊灌木叢里竄出,正迅速朝謝司妄飛撲過去——
“謝司妄!”
許憐書瞳孔驟,本能地揚聲,出口的嗓音都變了調,“快躲開!”
那是一條格很大的大型犬,任由其撲咬上人,後果不堪設想。
謝司妄聽見了的聲音,向後看去,卻沒來得及躲,猝不及防便被那只狗撲倒在了一旁的草叢里。
許憐書思維頓時一片空白,想也沒想便邁開大步跑了過去。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雙腳已經踩進了草叢。
眼前畫面不似想象。
謝司妄躺倒在草地上,抬起雙手游刃有余地卡住了那只狗的脖頸,像是對此極為悉一般,聲線淡淡:“包子,聽話。”
通黑泛著澤的大狗長得很兇,此刻卻只是嗚咽了一聲,像是了委屈,一個勁兒往謝司妄上湊。
謝司妄偏頭看見許憐書,撐起子站了起來,向解釋:“這是鄭明瑞家的狗,估計是晚上沒拴住,自己跑出來了。”
大黑狗在他腳邊蹭來蹭去,好奇地看向眼前的陌生。
劇烈的心率慢慢恢復正常,許憐書慢慢緩過呼吸,終于恢復了一點思考的能力。
……是啊,安保如此完善的山莊,又怎麼可能莫名其妙跑進來一只野狗?
清醒過來,許憐書方覺自己剛才的反應有些丟臉,默默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轉就要離開。
草地上響起另一道窸窣的腳步聲,是謝司妄跟上了。
“鄭明瑞住你那邊,我先把狗給他送回去,順路。”
許憐書含混地應了一聲。
兩人像是達了某種默契,沒再提起剛才的事,并肩走著。
大黑狗跟隨著謝司妄的腳步,在他腳邊竄來竄去。
許憐書眼觀察邊人,發現謝司妄心似乎比之前更好些,眼眸里含了點輕松的笑意。
……是因為看見出糗了嗎?
察覺到旁飄來的視線,謝司妄狀似無意地瞥過來。
許憐書立刻若無其事向正前方。
卻在此時,聽見耳邊傳來一聲帶笑的呼喚。
“書書。”
這是許憐書第一次聽見謝司妄這麼,他從來只喚全名,偶爾在床上會惡趣味地“寶寶”,卻從沒喊過帶有名字的親昵稱呼。
他聲音本就低沉磁,喚出這兩個字時,尾音微不可查地上揚,染上了幾分繾綣。
雖然周圍有很多朋友也這麼,但這個稱呼從謝司妄嗓音里流淌出來時,依舊讓許憐書心臟一麻。
“……怎麼了?”看見他停下了腳步,也不自覺地在他邊停住。
謝司妄雙手兜,倒退著走到前方兩步的距離,與面對著面,站定。
路邊低矮的燈像墜落的星星,映照出他落拓的形。
夜風吹他單薄的袖口,隔著夜,謝司妄認真看向許憐書,彎起角——
“這一次,我從追你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