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憐書還沒開口，謝司妄從旁邊手過來，拿走了的手機。
“許總。”
用的敬稱，聲調卻不見得多尊重，像是從舌尖隨意漫過了兩個字。
電話那頭驟然變得安靜。
“……謝？”
許憐書約能聽見，許承志的聲音突然低了一頭，連說話語氣也從方才的理所應當，變了小心的試探：“……你和憐書，在一塊兒啊？”
“怎麼，跟一塊兒，妨礙你打牌了？”謝司妄懶于和人客氣，“上次賠償的賬單寄給你們多久了，怎麼還不見有靜？”
許承志像是愣了：“什麼賬單……”
謝司妄兒沒興趣聽對方說什麼，隨手掛了電話，把手機還給許憐書。
許憐書接過手機的時候，也疑，“什麼賬單？”
“上回把我辦公室糟蹋那樣，我能讓他倆白白糟蹋？”謝司妄嘲諷地扯了下角，輕松道，“討點兒賠償金，一人賠一半，也不過分吧？”
原來是那次。
許心和謝慶奕去他辦公室胡鬧那次。
許憐書記得，謝司妄那個辦公室里的陳設，每一個都價值不菲，甚至有價無市。
兩個人到過的東西，都換了一遍，就算這筆賠償對半分，恐怕也不是個小數目。
即便許承志也不是出不起，但……
許憐書覺得，聽他電話里那個疑的語氣，他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還被許心母兩個蒙在鼓里。
畢竟作為親人生活了這麼些年，許憐書多是了解許承志這個人的，他和趙怡錦不一樣，夫妻兩個雖然都溺許心，但相比起來，許承志要更好面子，也更重利。
否則也不會那麼早就想把嫁出去。
許憐書突然有些期待，等到這件事被捅破之後，許家會是怎樣一副飛狗跳的局面。
·
事實也同許憐書想的一樣，從一開始謝司妄把許心那個視頻連同賬單發給許家開始，趙怡錦便在許心的哭求下替攔住了這個消息，母倆一起瞞著許承志，瞞了很久。
兩人本想悄悄解決這件事，奈何賬單金額夠大，許家雖然出得起這筆錢，但趙怡錦沒有自由支配這筆錢的權力。
所以耽擱了好一陣也沒能湊齊這筆錢，直到許承志被謝司妄提醒，查出了端倪。
許承志這才知道，許心都做了什麼丑事。
他沒有趙怡錦那麼好哄，自然明白了許家這麼一長段時間到底為什麼被謝家如此打，頓時氣急。
一時急火攻心，腦溢了院。
趙怡錦心生愧疚，在許承志邊照顧多時，卻在這時，撞見病床邊突然冒出一個私生子，雖年紀尚小，但已經學會在許承志邊一口一個爸爸的喊。
原來在很早之前，許承志便嫌棄趙怡錦生不出兒子，自己在外面養了個兒子，想要把人培養繼承人。
所以才對許心如此放縱。
因為他從沒想過讓許心接管公司。
得知真相的趙怡錦如遭雷擊，和許承志養在外面那個人打了一架，還上了新聞。
後來更是發現，這些年許家公司因為經營不善，早已虧空甚多，早就是表面繁榮。
也怪不得許承志急著把兒嫁出去，給自己找親家。
一場瞞，扯出了更多的丑事。
關于許家的事，許憐書只聽到這里，便沒再多了解。
不想多理會這象，只當這家人是陌生人，依舊平靜地過自己的校園生活。
·
九月下旬，京城逐漸迎來氣溫驟降的雨季。
這座城市的雨水再一次變得多起來，一場雨一場涼。
這天下午，許憐書去了趟導師的辦公室，認真商量了一番比賽組隊的事。
這次代表學院去參加比賽的人選，除了，其他人都比要大上一屆，經驗也更多，這讓到了一陣力。
導師語重心長地勸了一陣，最終還是堅持把的名字報了上去，讓回去好好準備。
告別了導師，許憐書走出辦公室，下樓時，正好在底樓又見了謝司妄。
他今天穿了淺灰衛，服設計有點獨特，綴著些零星的配飾，顯得整個人帶著種隨意的野。
謝司妄看見，徑直走到邊，輕車路地和并肩走。
“許心最近打算出國復學，被許承志攔住了足”
“兩個人吵了一架，許承志腦溢差點復發，又進了醫院。”
說了兩句許家最近的事，謝司妄偏過頭才發現小姑娘有點蔫蔫的，應聲也心不在焉。
他聲音頓了頓，形微微俯下了一點，“怎麼了，不開心？”
許憐書遲疑片刻，慢吞吞把剛才的事說給謝司妄聽。
謝司妄聽後，斂目笑了下，“不是好？”
“……”
許憐書低低“嗯”了一聲。
知道這件事無論如何都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但是……
見小姑娘眉間化不開的擔憂，謝司妄不不慢地問，“你害怕的是什麼，怕搞砸？對自己沒信心？”
許憐書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沒信心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此前學院里推薦的時候，沒有太大覺。
直到今天看見導師手里的候選名單，才發現，與同時競爭一個名額的，還有很多非常優秀的人。
聽說過一些人的名字，而自己被放在這些人中間，讓一時有些無所適從。
突然有種，自己普通到隨時會被淹沒的覺。
但最後決定的名單上，卻是的名字。
許憐書頭微，說話的聲音有些沒底氣：“……那麼多比我優秀的人，我覺得教授應該會有更好的選擇才對。”
謝司妄瞥見許憐書下意識的抿，就知道，這小姑娘又鉆牛角尖了。
“想那麼多做什麼。”
謝司妄眉峰稍揚，索抬起一只手，從下扣住兩邊臉頰，把小姑娘的臉頰朝中間了。
許憐書腳步滯住，下被他抬高了一點，睜著眼被迫看著他。
謝司妄像是在笑，狹長的眼尾泛出吊兒郎當的氣質，出口的話卻帶著無法忽視的認真。
“許憐書，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意識到過，自己有多厲害？”
他左右晃了晃臉頰，像是不滿那樣沒自信的想法。
“有沒有可能，你本就是教授的第一選擇？”
第一選擇。
這個詞對許憐書來說，有些陌生。
這麼多年來，自己鮮有作為“第一選擇”的時刻。
更多的時候都是，不被選擇的那個。
存在很低，習慣了被忽視，所以總是悲觀地認為，自己是隨時可以被人代替的。
“那天副院長和我說的話，你也聽見了，吳教授很看重你。”
謝司妄松開手，重新邁開，看見小姑娘跟上他的腳步有點慢，自己也放緩了些步子，“老頭眼高，得他看重可不容易。”
“你有這個能力，你也很厲害，選擇你是理所應當，知道了嗎？”
“……”
許憐書眼睫微震，幅度很小地點了點頭。
心底漫過一點約的，被人肯定的雀躍。
……真的那麼厲害嗎？
腦中另一個念頭在此刻劃過，許憐書手，試探地拉了一下謝司妄的角，“那我也是……你的第一選擇嗎？”
“是。”
謝司妄眉眼放松，手把的手指在了掌心里，覺到指尖有點涼，順勢拉著的手揣進兜。
“你不僅是第一選擇，也是唯一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