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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天,他給炎紅砂發來了上面看到的那段視頻。

廣西、合浦、五珠村,還真是……有緣啊。

木代問:“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然後,我叔叔就沒音信了。”

木代後背有些發涼。

炎紅砂沒吭聲,其實也不是沒音信,有的,有一個晚上,睡的迷迷糊糊的,做著夢,接到過炎九霄的電話。

說不清那是夢還是電話,或許是夢。

夢里,炎九霄在海底爬行,雙手深深地陷進海沙,海底的涌流推著他栗不已的子,他臉慘白,雙眼布滿,陡然間和四目相對。

他帶著哭音:“紅砂,我不想死在這里……”

炎紅砂打了個激靈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真的是在接電話,電話的那一頭,海làng聲好大好大。

抖著,輕聲問了句:“叔叔?”

作者有話要說:1)關于世界上最大的珍珠,真不是為了跟老子扯上關系,我去搜的時候,發現它好巧不巧就“老子之珠”,有興趣的親可以搜來看看,人頭大小,真的好大。

2)這段文里關于采寶的描述,參考了《天工開。珠玉第十八卷》中關于珠、寶的記錄,摘一段供有興趣的親參考。

——凡產寶之井即極深無水,此乾坤派設機關。但其中寶氣如霧,氤氳井中,人久食其氣多致死。故采寶之人,或結十數為群,井者得其半,而井上眾人共得其半也。下井人以長繩系腰,腰帶叉口袋兩條,及泉近寶石,隨手疾拾袋。腰帶一巨鈴,寶氣bī不得過,則急搖其鈴,井上人引絙提上。

第46章

木代出來之後,跟鄭明山說了一下要做的事。

簡言之,炎紅砂的叔叔炎九霄在五珠村“失聯”了,炎老頭放心不下,但一來自己上年紀,二來眼睛不方便,就想找個功夫不錯的姑娘,陪著炎紅砂一起去。

他把炎紅砂當下一代采寶人培養,多有歷練炎紅砂的意思,之所以一定要的,是考慮到同住同行,異xing有些不方便,而且,同天底下所有守著漂亮孫的爺爺一樣,炎老頭也得提防有壞小子打紅砂的主意。

鄭明山說:“哦,行啊。那沒事了,我走了啊。”

他說走就走,木代目瞪口呆的,反應過來之後,小狗一樣在後頭追著:“師兄,你就走啦?你就這樣把我扔了?”

鄭明山停下腳步:“不然還怎麼著?你不是要歷練嗎?不把你扔海里嗆水,你學得會游泳嗎?”

“可是,炎紅砂也沒經驗,我也……半吊子……”

鄭明山更不理解了:“又不是兵荒馬虎láng攔路,你自己又不是沒出去過,買張車票,哪都到了,經驗嘛,走著走著就有了。”

“可是……”

鄭明山說:“小姑,你還像不像習武的人了?就憑你這兩下,別的我不敢說,從街頭打到街尾還是罕逢敵手的。炎紅砂也會幾招三腳貓,你們的戰鬥力比一百塊錢游川藏的背包客qiáng多啦,就去個廣西,至于嗎?”

木代臉上掛不住:“那……師兄,你好歹得jiāo代吩咐我幾句。”

就像游子上路,家人不絮叨點什麼總覺得儀式未盡。

鄭明山哦了一聲,正要說什麼,木代警惕地打斷:“別再說什麼到了陌生地方找飯館旅館車站之類的話了,我做夢都能背出來。”

原來說過的還不能說,鄭明山苦思冥想,頓了一會之後,他厚的手掌,很是有地拍了拍木代的腦袋。

“有困難找警察,錢省著點花,遇到不錯的男人,想拿就拿下。”

說完了,拎著塑料袋,踢踏踢踏出去,頭都沒回一下。

木代有些慨,這寡淡的師兄妹qíng誼啊,比之舊社會把兒賣給地主老財當牛做馬的無良爹都不遑多讓。

合浦,五珠村。

要不要跟羅韌說一聲呢,木代想來想去,還是決定不說:我又不是追著你去的,我是工作去的,兩回事兒,到了呢就打聲招呼,不到也不稀罕。

不過,五珠村應該小的吧。

在炎紅砂家里住了一夜,炎家的家都是老式的,尤其是chuáng,居然三面合圍,睡進去了,再把鉤帳放下,像躺進四四方方的箱子里。

木代睡不著,想到院子里走走,出來的時候,看到炎老頭的房里還亮著燈,走近了,絮絮的聲音傳出來,木頭的鏤空雕花糊紙門即便關了還有老大的風fèng,費不了什麼勁就能輕松聽到墻角。

“紅砂啊,在外頭千萬要小心,不管遇到誰,都得當壞人來防,小心駛得萬年船啊。”

“也要防木代嗎?”

“鄭明山作保,理論上應該沒什麼問題,不過防著總是沒錯的……”

木代嗤之以鼻,連墻角都不屑聽了。

這老頭,還真是沒安全,不過也對,采寶的人排外,人越多分賬的就越多,因此寧愿小鍋小鏟的gān,看誰都像居心不良謀算自家的。

昆明到合浦約1200公里,車程約莫一夜加半個白天,所以,們第二天中午出發。

兩個人都行李不多,算是輕裝,但心qíng大不一樣。

木代很警惕,沒人教怎麼做,但責任使然,無師自通,視線盡量不離開炎紅砂,也會自覺不自覺地看周圍的人,但凡有生人靠近,全的弦都繃起來了。

第一次工作,不想搞砸了。

炎紅砂卻心qíng舒暢,看qíng形,炎老頭字字懇切的經驗建議,是全拋到腦後去了。

哦,不對,有一點是照做了。

防著木代。

當然,多半出于私怨,木代踹那一腳,後半夜都疼得睡不著呢。

一出門,就傲慢的把手拎袋遞給木代:“幫我拎著。”

說完了,昂著頭往前走,木代也不吭聲,默默跟上,走出百十米遠,炎紅砂回頭一看,登時跳腳:“你怎麼不幫我拎著呢?”

“我是保鏢,又不是重慶棒棒。”

重慶棒棒,上次去重慶時才第一次見到,現在說的雲淡風輕,跟打小就認識棒棒似的。

炎紅砂沒辦法,小跑著又把手拎袋給拎回來了,跑的時候,肚子一的疼。

上了大之後,炎紅砂黑著個臉,下定決心不跟木代說話,木代樂得清靜,自顧自把座位調低,學著大師兄,閉目養神,車子晃啊晃的,跟搖籃似的。

炎紅砂過了好久才發現木代睡著了,氣的不行,要知道,拗那個生人勿近的造型,也是頗費力氣的——睡覺了你也吭一聲啊。

下傍晚的時候,車子中途停站,供乘客吃晚飯,就近的飯館家家滿座,木代和炎紅砂等了好久才等到位置,炒了兩個小菜,還沒吃上兩口,炎紅砂:“木代,木代!”

木代抬頭看,炎紅砂氣的臉通紅:“那桌,那個男的,迷迷地看著我。”

循向看過去,還真的,這種二皮臉,什麼地方應該都會到,就像韭菜,割了一茬還有一茬,又像野糙,chūn風chuī又生。

木代說:“趕吃飯。”

“他盯著我看呢。”

木代飯:“看就看吧,看了也不會一塊ròu。再說了,你就不能低頭吃飯不看他嗎?你不看他,就看不到他在看你了。”

炎紅砂被氣的飯都吃不下了:“你這個人,怎麼一點個xing都沒有?”

……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到的合浦,轉了兩個小時的中到鎮上,木代分別朝不同的人問路,說是要搭鄉鎮公jiāo車,在“兩棵樹”站下來,下來之後,再打聽著走。

鄉鎮公jiāo車在兩棵樹中間停下來,扔下木代和炎紅砂,噴著尾氣絕塵而去。

炎紅砂尖:“兩棵樹站就真的只有兩棵樹,連個站臺都沒有!”

木代也很驚訝,但在炎紅砂面前,忍住了,總得有個人表現的老持重一點吧。

同時,開始有了擔心,顯然,兩個人都對五珠村及其附近的旅游接待能力估量有誤,這個地方,可不像有旅館啊。

帶著炎紅砂去最近的村子打聽,得到的答復讓覺得不妙。

“五珠村?早廢了啊,從海邊那條路過去會好一點,你們怎麼從這條路來?這沒車去的,要走一兩個小時呢。”

木代奇怪,怎麼就廢了呢?

人家給解釋,賺不著錢,陸續搬走了的。

木代跟炎紅砂商量了一下,兩個人都決定繼續往里走,畢竟到都到了,再說了,時間還算早,即便在五珠村一無所獲,還是來得及在天黑前趕回來的。

好心的村里人找了拖拉機,送了們一程。

木代在拖拉機上顛的七葷八素,還不忘跟開車的大叔打聽:“這兩天,有外人來嗎?開那種黑的越野車?”

否定的答復,看來羅韌他們走的不是這條路,木代有些失,回頭看炎紅砂,倒是喜滋滋的,連不和木代說話這一條都忘了:“我第一次坐拖拉機呢。”

“你不擔心你叔叔嗎?”

炎紅砂想了想:“有點吧,其實我叔叔經常往外跑,好久不跟家里聯系也是有的。要不是……”

要不是那個夢,還有那個沒頭沒尾,接起來只聽到海làng聲,又很快電量耗盡的電話。

拖拉機把兩人送到一土山下頭,大叔比劃著讓兩人翻山,過去了沿著礁著海往東走,五珠村好認,因為村落里沒人,再不行,認祠堂就行。

哦,祠堂,角脊上十個小shòu,仙人指路,沒理由認錯的。

翻過土山,再走一段,就到了海邊,這邊的海相對平靜,海灘的沙子也細,炎紅砂了鞋拎在手里,沿著海灘往前走,後留下一長串淺淺的腳印。

想招呼木代一起玩,忽然想到被踹的那一腳,念頭登時就消了。

再走了一段,:“船!船!”

海邊上,靠礁石的地方,修了一段不長的海橋,大概是年代久遠,橋板大部分朽爛,但橋墩子上,鐵連了好幾條橫七豎八的采珠船,正隨著海水一漾一漾的。

炎紅砂小跑著過去,木代的目卻被別的什麼吸引了開去。

不遠,距離沙灘有一段的地方,有車子的車轍印打彎,看qíng形,是想下到沙灘,但中途改變主意,又折回去了。

木代把手搭在眼前,向著遠看過去,似乎,真的是有村子的模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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