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代在這頭遠鏡里看到，驚的頭皮發麻，催一萬三：“快快快！”
一萬三幾乎整個子都趴在控速把手上，好像增加點重量就能讓早已到頂的速度再快一點似的，這一頭，羅韌已經穿好潛水服，吩咐炎紅砂：“到時候我給你提醒，也是個機會，直接下網兜了它！”
炎紅砂被張的氣氛染，手一直停在撳鈕邊上，只覺脈賁張，手上的筋都在一跳一跳。
落水之後，曹嚴華腦子里只一個想法：刨！刨！趕刨！
他深憋一口氣，盡量把口鼻出水面，雙手雙腳很是不章法地在水中搗，簡單的說，就是張牙舞爪，歇斯底里撲騰，雙腳風火一樣踏，突然踏到什麼，堅堅實實如履平地，心里一喜，狠狠借力。
原本只是口鼻出水面的，現在，部以上都出水了。
真是神奇，踩到的是什麼玩意兒？
船更近了，幾乎能看到船頭激起的水花，有個形矯健的人形魚躍水，曹嚴華正要往船上揮手，右腳踝忽然一陣夾痛，一大力下拽，整個人不由自主，直接被拽了下去。
這一下不能呼吸，口鼻咕嚕翻水泡，心里駭到極點：什麼東西！這是什麼東西？
他雙手和左尚自由，垂死掙扎撲騰，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穩穩抓住他的手。
雖然沒能阻止他下沉的力道，但曹嚴華簡直是熱淚盈眶了。
一定是船上的人下來救他了！
羅韌先抓到曹嚴華的手，借力水中翻，憋著一口氣，俯向下。
終于近距離看到這只老蚌，最大直徑約莫在1.5米左右，厚度接近半米，殼口并不平整，很多破口和劈裂，那條手機掛繩，恰好就被卡死在一個裂fèng之中。
曹嚴華的腳踝被卡，蚌殼因此張開了一條口子，像是張開了巨大的，雖然水下不能呼吸，總覺得腥臭味撲面而來。
時間迫，羅韌取下腰後掛著的電絞棒，徑直從蚌殼開fèng中塞了進去，覺cha到蚌ròu之後，狠狠摁下電開關。
下頭的刺棒高速旋轉，帶上頭的把手都起來，老蚌吃痛，蚌殼陡然一張，曹嚴華趁著這一張之力迅速，羅韌手要拔電絞棒時，水流猛dàng，蚌殼又是狠狠一閉，這一下力道極其之猛，幾聲刺耳的聲響之後，刺棒的轉速慢了下來，居然直接卡停。
羅韌心不好，怕是這下惹怒了它，這老蚌紅了眼要報復——趕一個水中翻，在老蚌上重重一蹬，也不管是不是把它蹬開了，迅速帶著曹嚴華浮出水面。
曹嚴華早就淹的七葷八素了，雖然還不至于昏過去，但是一出水雙眼發直，抬頭看到不遠船上木代的臉，一時間居然反應不出這人是誰。
木代尖：“羅韌，快！”
話音未落，臉陡變，看到羅韌後騰起巨大水花，老蚌出水了！
木代聲音都變調了：“快！快！”
羅韌也想快，但是曹嚴華半死不活的，人又死沉死沉，他必須騰出一只手拽著它，更何況，在水里，你能多快？快得過水生水長的土著？
蚌殼發生類似骨節磨的聲響，接著，難以想象的，蚌殼居然呈一百八十度向兩邊各自張開。
從船上看，像是水面上浮出一只巨大的丑陋蝴蝶。
木代怔住：它要gān什麼？
一萬三也從駕駛艙出來了，張的臉發白：“它……它要飛嗎？”
飛？它要是能飛，那還了得？
下一刻，們都知道老蚌要gān什麼了。
它緩慢的，以自為圓心，開始旋轉，瞬間加速，邊刃生風，向著羅韌和曹嚴華的方向旋過來。
一萬三幾乎呆住：它要是轉的再快，就等于是個刀，別說人了，船都不一定扛得住啊。
之前不是說，人多的時候，老蚌怕bào嗎，就像上一次木代和炎紅砂落水，他們一來，老蚌也就消無聲息的不見了。
這次是為什麼？被激怒了？拼個魚死網破，還是說，它連這條捕魚船也不準備放過？
木代腦子嗡嗡的，眼見著老蚌的邊刃是向著羅韌他們直切過去的態勢，大：“小心啊！”
羅韌何嘗不知道要小心，曹嚴華也終于搞明白目前的狀況了，驚的臉煞白，掙扎著撲騰起來。
老蚌的速度總是比他們快的，眼見著蚌殼的邊刃bī近，羅韌qíng急生智，摁住曹嚴華的腦袋，兩個人一起沉水中。
老蚌沉重的殼頂幾乎是著兩人頭上掠過。
第一擊沒有中，但是攜未盡之勢，部分蚌殼劃到船，發出難聽的金石相磨聲，船的白漆伴著零星鐵屑簌簌落下。
一萬三想的沒錯，要是老蚌發狂，持久攻擊，船都不一定扛的住。
木代快速解下船欄上的盤繩，把一頭系在自己腰上，一萬三大著催炎紅砂：“你趕拋啊，兜住那個老蚌！”
炎紅砂也急的滿頭大汗：“它不過來，我怎麼兜啊？”
說話間，羅韌嘩啦一聲浮出水面，曹嚴華依然沒頂，估計是被他提在手里，老蚌瞬間又旋將過去，羅韌一個側，肩膀過蚌殼，只覺得肩上一痛，一縷線很快順著海水dàng開。
電火石間，木代忽然想到什麼，大：“紅砂，不要兜老蚌，兜羅韌！”
推一萬三：“你去駕駛艙，隨時開船，兜到了人我們就往岸上跑。”
羅韌聽明白了，拉帶著曹嚴華轉向游往船尾，之前教炎紅砂cao作兜網的時候，他估算過方位，知道什麼位置最利于拋兜。
但老蚌的速度還是快，得有人掩護羅韌他們才行。
木代發gān，騰騰跑進船艙，抖著子環視了一圈之後，抱了chuáng被子出來。
跌跌撞撞出來，羅韌已經接近船尾，但老蚌窮追不舍，更加險象環生，一萬三沒法安心待在駕駛艙，抱著船上用于撐岸的撐篙，一直試圖去擋老蚌，飛旋的蚌殼一旦到篙，就會發出猶如電鋸鋸木般的刺耳聲響，水的一截很快鋸斷。
木代勒上的捆繩，吩咐一萬三：“扶我。”
一萬三就手把撐篙砸向老蚌，過來扶著木代站到船欄高，木代覷著老蚌的位置，把手里的被子張開，一個氣沉丹田，整個人隨著被子撲了下去。
正正好好，厚厚一chuáng被子，把老蚌整個兒蓋住，木代跌在蚌殼中央，瞬間彈起。
老蚌似乎察覺到蚌心有人，兩邊蚌殼立刻閉合，木代卯足了勁，足尖在蚌一點，幾乎是著兩邊的蚌殼飛出來，向著船上直撲過去。
那一頭，羅韌和曹嚴華已經到了掛網下，迅速扯鏈網，炎紅砂等的就是這一刻，猛然撳下撳鈕。
絞迅速轉，伴隨著鏈網鏗然有聲，羅韌和曹嚴華終于嘩啦一聲被兜出了水，木代眼見就快抓到護欄，忽然腰一，嚇得尖，一萬三顧不上多想，探出來抓住胳膊。
定睛一看，才發現木代上纏著的捆繩，被老蚌夾住了一截。
老蚌那頭力道太大，又是一個後挪，一萬三險些被扯翻出去，急得：“抓住我！抓住我！”
也不知道是讓木代抓住他，還是讓炎紅砂從後頭扯住他。
炎紅砂也看出事態急，趕過來加，椅往這頭一倒，死死抱住了一萬三的腰，同時顧不上疼，拼命勾住椅的椅。
椅還算有些重量，帶來了一兩秒的制衡，但顯然老蚌的力量更大，又一道力道過來，炎紅砂只覺得下的椅都有些離地了。
一萬三急得大：“拉不是辦法，得割繩子！你去拿刀子！拿刀子！”
炎紅砂也大：“我沒有手去拿，我一松你們就下去了！”
正僵持間，繩子突然斷裂，木代連著一萬三和炎紅砂，在船板上跌一團，落地時，看到羅韌的那把刀，半空中去勢不減，遠遠跌水中。
一萬三此時反應飛快，也不去拉木代和炎紅砂，跌跌撞撞沖進駕駛艙，船很快發，向著最近的岸邊疾馳而去。
轉頭去看，那只老蚌似乎追了一段，但很快被拋在後面，夾著那chuáng被子，似乎心有不甘地在海面上停了一會之後，悄然沉水下。
木代終于長吁一口氣，後背著船板躺下。
邊上，炎紅砂正努力想攀著歪倒的椅站起來：“木代，你扶我一下啊，我使不上力呢……”
水岸在，至暫時，是安全了。
木代走到船尾，網兜像個多出來的大包袱掛在船壁上，羅韌和曹嚴華就那麼蜷手蜷腳待在里頭，曹嚴華是垂頭喪氣，好像還傻不愣登的沒回神，羅韌反而抱著手臂，一直看海，安穩的好像看戲一樣。
木代蹲下來，問他：“傷的重嗎？”
羅韌看了一眼肩膀，那里，被割開的傷口ròu外翻，看著很有些目驚心。
“還行吧。”
“上岸了才能把你們放下來。”
“沒事，涼快。”
木代想笑，頓了頓又說：“你的刀子丟了。”
垂著頭，發縷兒拂在臉邊。
羅韌笑起來，忽然心里一，想手幫拂開，連試了幾個網眼，手都不過去——鏈網的網眼太了。
只好悻悻垂手，頓了頓說：“木代，今天個時間，我想跟你聊聊。”
突然不想聊，如果聊想聽的容也就算了，如果不想聽呢，那還不如現在這樣，就好的。
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就這樣僵持間，船重重一震。
泊岸了。
蹬蹬蹬的腳步聲，一萬三氣吁吁的過來，臉有點怪，也不說先把羅韌和曹嚴華放下來，只是問他：“羅韌，剛剛，就是蚌殼完全張開的時候，你看到里面的東西了嗎？”
里面的東西？
羅韌皺了下眉頭，當時他和曹嚴華在水中，逃命唯恐不及，實在顧不上細看蚌殼里頭有什麼。
至于木代，注意力全在羅韌和曹嚴華上，讓回想，記憶一片茫茫。
只有炎紅砂依稀有點印象。
說：“我也說不準那是什麼，說是珍珠吧，又四四方方的……”
四四方方？
羅韌心里咯噔一聲。
一萬三似乎想笑，但是角牽扯了一下，笑的比哭還難看：“我剛剛開船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了，我爸的骨灰盒，掉進水里之後，一直沒有找到……”
第54章
時間已是下午。
重新回到岸上，每個人都jīng疲力盡，坐的坐躺的躺，一室無話，木代原本是歪在chuáng上的，忽然看到羅韌單手拿著棉紗繃帶往肩上裹，趕起來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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